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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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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叩叩叩——” 单调而规律的敲击声不断的响起,而且已经持续了一、两个时辰了。 绿竹和棉青对视了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心知正用指尖敲着桌子的自家小姐的情绪应该不是很好,又一心在琢磨事情,于是她们做事都小心翼翼,深怕打找了自家主子。 阙飞冬想了许久,心中却迟迟无法肯定,脸上的沉郁越深,突然间一个孩子不管后头追着的丫鬟,一股脑地冲进了花厅里。 阙飞冬在想事情的时候最忌他人打扰,被惊扰的她初时还没回神,脸色便已经先难看了三分,等到抬头看见来人,到了嘴边的数落这才全数咽了回去。 她伸手向满头大汗的阙飞夏招了招,对于这个弟弟,她向来有着无尽的耐心,便是被打扰了也不会生气。 “你这是怎么了?”见阙飞夏过来,阙飞冬边含笑地抬手抹去他额际的汗珠,边问道。 阙飞夏从来都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每次只要阙飞冬这样柔声问他,他都会一头扎进阙飞冬的怀里,与姊姊嘻笑打闹着回话,可这回,面对她的问题,阙飞夏却只是抿着唇,一双晶亮的黑眸直勾勾地看着姊姊。 弟弟的异样,阙飞冬自是察觉到,可她不动声色,只是任由阙飞夏看着,也不催促他回答。 姊弟俩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好一会儿,年纪尚小的阙飞夏自然没有阙飞冬的耐性,终于板着脸开口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他们说了什么?” “爹和母亲想要将你嫁去多罗恪敏郡王府冲喜。” 听到阙飞夏的问题,阙飞冬就笑了,而且还是笑得没心没肺的那种,马上惹来了亲弟弟更加气怒的瞪视。 “据说是真的,两家已经交换了庚帖。” 彷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一样,阙飞冬的唇角依然含笑,那毫不在乎的模样惹得阙飞夏更加的气怒。 “外头都在说,恪敏郡王已经病入膏肓,你怎么能嫁这种人?” “自古以来,婚姻嫁娶皆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既然爹让我嫁,我自然得嫁。” “可是倘若你一嫁过去,他便一命呜呼了呢?” “那我就为他守寡一辈子,挣个贞节牌坊回来。”阙飞冬几乎不曾停顿的就说了这一番话,没有一点的犹豫,彷佛早已认命一般。 阙飞夏一听到姊姊的话就气得跳脚,想都没想的就起身往外冲,他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世上唯一对他好的姊姊嫁给那样的病秧子,他要去找爹理论,他…… 眼泪蓦地夺眶而出,阙飞夏人还小,迈的步子自然不大,等到他才冲到了门坎前,便听得阙飞冬淡淡地说道—— “回来。” 阙飞夏向来听姊姊的话,姊姊一发话,他的脚步就止于门坎前,然后霍地转身,用通红的眼睛看着阙飞冬。 “你觉得你去找他们有用?” “我……”低下头,阙飞夏的嘴动了动,可除了一个“我”字外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知道姊姊那略显严厉的声音其实是在责备他的冲动。 阙飞冬教养弟弟从来都是用了心的,但凡遇到任何事情,无论是好是坏,她都会耐心的一一分析给他听,所以较之于一般的孩子,阙飞夏算得上是早慧成熟的了。 “告诉姊姊,你还听到了什么?” “外头都说你死活不愿意嫁给恪敏郡王,所以寻死觅活的……”阙飞夏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他愕然地抬头瞪着阙飞冬,然后诧异地说道:“姊姊哪里有半点寻死觅活的模样,所以这又是那个女人的计谋?” “那你说说,她这回又图什么?” “她……她到处放话说你不愿,等到成亲的前一日,她若下了黑手……便可以布置成你自己想不开自尽了的模样,或者让人将你掳走,让你上不了花轿,这样便可说是你自己逃婚?” 阙飞夏初时有些犹豫,所以说起话来有些迟疑,可是一看到姊姊脸上那鼓励的笑容,便越说越顺。 听到弟弟不过十岁便能看清这些诡计,阙飞冬心里不能说不欣慰,于是她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姊弟俩的亲昵一览无遗。 闹了这么一出,阙飞夏就算有满肚子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也终于能够好好思考。“姊,咱们要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这问题只怕是白问的,方才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那方氏断不会容忍姊姊当真嫁进郡王府,这不过是她连环计中的一步。 “我得嫁。” “先不说那恶毒的婆娘会怎么对付你,就算真嫁过去……兴许也得做寡妇的。” 阙飞夏还是不安,就算知道不能就这么去找那毫不在意他们姊弟死活的爹理论,他仍不愿意姊姊嫁给已经病得快死的恪敏郡王。 姊姊是这世上最疼他的人,他可不愿她为了自己孤苦一生。 耳闻弟弟的问题,阙飞冬没有说话,只是喃喃地说道:“你也相信恪敏郡王当真病得快要死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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