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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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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如冰珠,谭悦之已经许多年没有瞧见主子这样喜怒形之于外的模样了,他忍不住再次在心中感叹云姑娘对于自家主子的影响力。 “主子,这几年云渐生在外头蹦跶得厉害,想来那骆氏在其中也使了不少的力气。”深知装死也有个限度,谭悦之看看情况,明白自己若再不说话,只怕等会儿也要遭殃,于是连忙开口。 “骆伟良这个老狐狸这几年的心大了,贪得也愈来愈不象话了,既然他教不好女儿,也不用再待在户部侍郎的位置上了,更别说还想更上一层楼主掌整个户部,哪儿凉快哪儿去吧!” 骆氏竟然敢将脑筋动到云浅浅的身上,那么就要有承受他雷霆之怒的心理准备,他就发发善心,替二皇兄理一理手头下的人,别这么一个个仗着他二皇兄的势,行事越发没了章法。 免费相送,不必言谢。 “是!”谭悦之对于殷骥骁的交代完全没有迟疑,彷佛已经做习惯这样的事了,身为贴身护卫,他为殷骥骁处理的事儿不算少,所以这事他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对他而言,比较棘手的事反而是有关那位的事儿,于是带着些迟疑的问道:“那普济寺那里是否让属下布置些人手,还有对于云姑娘想要诈死离家之事,属下……” 他心中的疑问都还没有全数说出,殷骧骁却已经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果断地说道:“算起来那丫头今年冬天便要及笄了吧?” “是!”恭敬地低头应是,谭悦之面上虽然不显,但心头却漾起了一阵狂喜,若是主子能将云姑娘给娶回来,脾气应该就不会这么阴晴不定了吧! 心中正愉快的盘算,谁知道殷骥骁却又开口说道:“让花素锦动作快点,替她找个好夫婿,免得这个人情倒还得没完没了了。” 这句没好气的话一出,谭悦之心中的喜悦一顿,再次愣愣地望着殷骥骁,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这样费尽心机小心翼翼的看护着,那护犊子的模样说是没感情,他们这些跟在四皇子身边的人压根就不相信。 可他现在听到的是什么?主子竟然要为云姑娘择婿,所以一切都是他们误会了?压根就是没感情的?全都是他们这些下属想偏了? 殷骥骁本就是个霸气之人,早已习惯了一呼百诺,命令出口就该得到响应,可这会谭悦之却久久没有作声,于是他有些不耐地横了他一眼,才见他一个激灵地回过神来,却还是傻望着他没有出声。 “怎么,不过要你传个话罢了,发什么愣?” “没……没有!”谭悦之结结巴巴,但仍抵不过挠得他心头痒痒的好奇心,索性心一横,深吸了一口气后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问道:“主子让花姑娘替云姑娘寻婿,可这云姑娘不是您心仪的姑娘吗?” 若非心仪,又怎会时时刻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若非心仪,又为何会让花素锦借机认识了云浅浅,这样主子才方便透过花素锦的手,间接替她解决一切的麻烦事儿。 “心仪?”没好气地轻嗤一声,殷骥骁望着谭悦之的眼神带着浓浓的睥睨,“那种丫头哪里值得本皇子心仪了,总是傻呼呼地替人作嫁衣,像她这样的人要是碰上宫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只怕不用三天就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那语气里头呈现的是诸多看不起,彷佛无比嫌弃,可若认真品味一下,却能听出殷骥骁对于云浅浅的保护之意,因为知道自己身处的环境处处危机,所以不愿连累那个本就体弱的姑娘,宁愿倾尽全力为她找一个一世安稳的栖身之处吗? 跟着这个主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天之骄子打小就显得冷情无比,许是因为生母已不在,打小就在皇贵妃身边长大的关系。 殷骥骁自懂事开始,就跟在二皇子的身后,替二皇子做了许多的事,因为皇贵妃总是有意无意的暗示他,他的命是她保下的,若非她的护值,以殷骥骁没有生母照拂更没有外祖家支持的皇子,要能在肮脏污秽的后宫活下去,几平是不可能的事。 也因为这样,殷骥骁心性早熟,旁的皇子才在读书识字之时,他却被送到了皇贵妃替他找的武学大师那儿,起早贪黑的练功,学得了一身的好武艺。 后来学成回到皇宫,也总在是贵妃的示意下,帮着二皇子处理一些不能见光的阴私之事。就连让他毁容的那条疤,也是因为皇贵妃想要除去政敌,所以殷骥骁才会领着暗卫夜袭,结果小命是捡了回来,却也让原本无瑕的面容多了道吓人的疤痕,个性也越发张狂与难测。 那回的受伤,全靠皇贵妃的妥当安排、皇上的偏心,再加上没人相信当年不过少年的四皇子会有这样的身手与那般缜密的安排才了结,否则当初的事很难脱身。 可从那件事之后,殷骥骁的个性也越发地难测,无论做什么,总是带着一股想要毁天灭地般的张狂,再加上皇贵妃如今依然时不时地索求报偿,随着次数的频繁,殷骥骁的个性也就越发阴鸷,谭悦之甚至发现,主子替皇贵妃办事时已不似以常那样毫不保留实力,隐隐在办事时暗暗培植自己的势力。 虽然主子的心情阴晴不定,有时甚至带着一股残暴的噬血,但身为近卫,他其实知道在那狂暴的背后隐藏着多少的辛酸血泪,所以每每他都会有一种不由自主的冲动,希望主子能更加善待自己,一如此时,他更希望主子能想清,别等云姑娘嫁了人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心意,那可就来不及了。 “主子难道不觉得,其实云姑娘很聪慧,她若能在骆氏手下不吃亏,或许也能处理主子身边的麻烦事吗?”冒着被惩戒的危险,谭悦之再次开口,然而殷骥骁只是冷眸一扫,就让他有些扛不住怒气威压。 “你最近很闲?”轻飘飘的话语才落,殷骧骁已经毫不留情地一掌击在了谭悦之的胸口,那凌厉的气势直到最后都没有收敛分毫。 谭悦之一口鲜血蓦地喷出,人也跟着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无法站立,最后更因为胸口的剧痛蓦地跪在地上,他低着头却不说话,没有为自己辩驳半分。 微眯了眼凝视着谭悦之好一会,像是在思索着该对以犯上的他施以怎样的惩戒,那冷然且没有温度的目光就像一双手紧紧地掐着谭悦之的喉头,濒死的感觉让他的背脊一片寒凉。 可他没有后悔,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主子就是他们的一切,更何况他很清楚,这个主子看似冷硬、出手不留情面,可其实他们这些下属都知道,这位是个值得人敬重的主子,很是在乎属下的安全,就像几年前,若非主子以身犯险救了萧护卫,又怎会在脸上留下那道骇人的疤痕呢? 也因为看过这样的殷骥骁,所以谭悦之和其他的护卫们对他更是忠心耿耿,总希望主子能将日子过得开心点,今日他才会多嘴。 就在谭悦之以为这次的多嘴会导致自己玩掉小命时,殷骥骁这才冷冷地开口喝道:“下去!” 脸上血色尽褪的谭悦之有种地狱归来的庆幸感,但不敢再说什么,他平素在下属面前的英雄气概自然也一点都不剩,迈着蹒跚的步伐,强撑着一口气走出了书房外头,这才栽进了侍立在外的其他侍卫的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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