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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丫头啊,事情可没你想得这么简单。”这丫头只怕真的是被养在深闺中太久了,完全不知人间事,所以看待事情总是乐观得过分。

  就像那时贸然离家出走,还在林子里头迷了路,要不是恰巧遇着飞扬受伤,将她领回了家中,她怕不成了猛兽们裹腹的食物。

  碰上个两情相许的人哪有这么简单啊,她活了这么几十年,不也才遇着了一个。

  可是呢?

  结果还不是落得只能守着女儿孤独地过上一生,还累得女儿年纪小小就发誓要一辈子绝情断爱。

  “可也没那么复杂吧?”灵雨天真的瞠大了眼说。

  事实上她已经相中了一个,只不过现在还是秘密,她很怕要是她真的说了,到时他也像冷傲然那样不情不愿的,她的脸不就丢大了。

  “感情的事是很复杂的。”不单单只要有爱就够了。听着她那天真稚气的话语,凌初妤又忍不住想起了女儿。

  其实,老天爷真的很不公平吧!

  明明两个人的岁数就差比多,可是个性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一个天真浪漫,一个却彻底将自己的情绪掩藏。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叹,“唉!如果飞扬也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这样我也不用怕会担误了她的一生。”

  其实,今生爱过,她心愿已足,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

  想到女儿为了要筹钱医治自己的眼睛,甘愿以身涉险,她的心就一阵阵的疼,那是一种为人母对女儿的愧疚啊!

  “大娘,你的遭遇……”终归是孩子心性,她那感叹的话一出口,灵雨的注意力就整个都被拉了过去。

  轻叹了一声,凌初妤怎会不知道她的好奇心重,刚好这娃儿也和她投缘,于是她缓缓说道:“在我十六岁那年,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经过了我的家乡,他长得好看有威仪,也对我很好,那时情窦初开的我也就爱上了他,可是有一天,他说京城家里出了事,他得立刻赶回去,还说随后就来接我,可谁知道当年那一别就是十六载。”

  说起来一片的戚然,她心中还是牵念那个她今生唯一的男人。

  尽管他对她无情,可是她却始终不愿意相信他是那样的人,但飞扬就不一样了,或许从小看多了她的眼泪,所以她是打从心底恨着她爹的。

  “大娘,难道你没去找他吗?”

  “怎么可能没找。”凌初妤的脸上泛起一抹苦笑,喉头更是一阵的酸涩,在停顿了好久之后,才又开口,“因为我怀了身孕,所以不久后就被极重礼教的家人给赶了出来,于是我决定到京城去找他,一路上千般险万般难的。谁知道老天爷捉弄人,就在我快要到京城的时候,突然生了场重病,不但眼睛瞎了,还差点儿连怀中的胎儿也保不住,要不是好心人帮忙,我们母子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更别说找人了。”

  “那怀中的孩子就是飞扬姊吗?”听着她的遭遇,灵雨的眸子瞪得老大,脸上更是漾着一片同情。

  “唉!也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让她从小吃尽了苦,也让她恨透了她的亲爹,就连我想将她爹唯一留给我的玉佩让她做个留念,她也不肯戴在身上。”说着说着,凌初妤自怀中掏出了一块手绢仔细包裹着的玉佩,眷恋地抚摸着它。

  瞧着她的模样,分明就是对心上的男人余情未了,灵雨忍不住打抱不平地问:“大娘,那个男人对你那么坏,你做啥还念着他?”

  从初相见,凌初妤便自他身上看出了那不凡的气势,怕只怕是他的家人不肯接纳她这个穷乡僻壤的姑娘吧!

  在这个年代里,又有哪个富贵之家不讲究门当户对的呢?

  灵雨丫头的爹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强迫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吧!

  耳里听着凌大娘让人揪心的故事,灵雨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玉佩把玩着。

  才刚接过手,温润的触感和似曾相识的形状叫她心中纳闷,可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在哪儿见过相似的玉佩。

  “怎能不念啊,这一辈子,我就爱他一个,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他给我的爱却很多。”

  凌初妤脸上的凄楚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甜蜜,脑中的思绪带着她回到了那段和他相遇的快乐时光。

  “可是,他却伤你这样深啊,要是我就将这玉佩给扔了,要不然拿去换钱让日子好过些也好啊!”灵雨皱着娇俏的鼻子,愤慨地打抱不平,谁知她的愤怒却只换得了浅浅的一笑。

  “大娘,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她惊诧地瞧着凌初妤脸上那抹笑容,忍不住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咧!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嘛,那个男人害得凌大娘被赶出了家门,又害得她眼睛瞎了,可是她却不怨也不恨,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啊!

  “傻瓜,等你以后真心爱上了一个人,你就知道了,爱一个人是可以什么都不计较的。”

  也或许就是因为这份无怨无悔吧!所以飞扬才会更气她爹,立誓要医治好她的眼睛,就像是一份救赎。

  她固执地认为她的血液中流窜着那个男人的血,生来就负累了她,这样的罪恶感,让她没法活得恣意。

  “大娘……”灵雨扬声欲抗议。才不相信爱一个人必须爱成这样,即使对方对不起自己,还得千辛万苦地替他找理由解释。

  但笑不语,凌初妤知道她和飞扬一样不懂,也一样替她生气。

  她们是两个贴心的孩子,可是感情的事啊,并不是非黑即白,里头渗着许多的身不由己和不得已。

  “像是那种男人啊……”灵雨的高谈阔论还来不及出口,手中的玉佩倏地让身旁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抄了去。

  “喂,干么?”灵雨转头气鼓鼓的质问,在一看见来人之后,脸上立刻多了一抹可疑的红。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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