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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至少他每回见着她,她的笑容都像煦阳一般能够温暧人心。

  “所以,你决定放弃了?”聂紫相故意这么问道。

  本以为她会大声反驳,怛没想到她只是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啊,就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找个时间,我会回府同聂夫人说淸楚,两造休离,从今尔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心很疼,疼得她以为自己在下一刻会没了呼吸,那或许会让事情容易些。

  可偏偏天总不从人愿,那种疼依然持续,她甚至怀疑可能在她合眼之前都不会停止。

  “你……”他的问题其实只是玩笑,他本以为向来直性子的她会像以前一样,大咧咧地跳起来,与他怒目相对,然后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她是不可能会放弃的。

  她究竟怎么了?

  不过一天光景,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这样的她,聂紫相居然有些不舍,主动伸出大掌,握住她的手。

  “走吧!”生平头一回,他主动牵起她的手:“咱们回家。”

  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柴书南不免有些怔忡。

  眼前这一刻,她不知在祌前祈求多久,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现在,当这一刻终于发生了,她却必须冷漠以对,甚至必须费尽所有的力气,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掌心,才能够阻止自己回握他的手。

  她什么都不能做,只因为她不想连累他。

  “你发傻了吗?”聂紫相扬声轻笑,似是轻嗤她的不经心。

  “既然我已经答应贵妃娘娘,我当然得留在宫里替她把毒解了,才能离开。”

  “玺儿那边,我会同他说的。”要解毒也不必把人扣在宫中吧!

  “不……不用了……”

  那声玺儿叫得好亲昵!

  如果她猜的没错,他们应该是一对被硬生生拆散的鸳鸯。

  柴书南还记得,就是她撞见他带姑娘进房的那阵子,他日日以酒灌醉自己。

  那时候她不懂,聂紫相为何要这样糟蹋自己,把自己过得那样狼狈。

  现在她懂了,他糟蹋、放弃自己是因为他痛,唯有让自己庥痹,不再去想,才能忘了那种钻心蚀骨的痛。

  因为她也很想跟他回去,想要不顾一切,可是她不行。

  终究还是不舍让他因为自己而出一丁点儿的差错。

  “你不想回去吗?”对于她的接连拒绝,聂紫相心中不悦。

  何时开始,他们聂家变成龙潭虎穴,让她就算要离开,也不愿亲自回去同爹娘说一声。

  再说,他有准她离开吗?用两个人的未来赌上一把,是她起的头,现在胜负未分,她凭什么逃之夭夭。

  “回不去了。”柴书南语带双关地淡笑,一抹浓浓的疏离随着她的手挣开聂紫相的手心而流露。

  “你快回去吧!玺贵妃的身子,你不用担心,就算拼得一死,我也会治好她的。”

  这已经是此时此刻的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听到她的话,聂紫相以为自己应该会很开心,毕竟守护玺儿一直是他的信念,只要玺儿能够如愿怀上龙胎,便能巩固她在宫中的地位,再也没人能让她受上委屈。

  可不知怎地,柴书南的保证却让自己向来沉稳的心慌得难受。

  望着柴书南,他竟只觉得陌生。他知道有什么事不对劲,可是却想不透。

  “你快走吧!我还得替啬妃娘娘配药,今夜正好月圆,天地间阴气最盛,最适合喝头一帖药。”

  柴书南冷声轩着他,那面无表倩的模样着实让聂紫相觉得碍眼极了。

  但见她那冷到眸底的绝然,聂紫相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任何的答案。

  松开了手,聂紫相看着她的小手还悬在空中,他锐利的眸子并没有遗漏她因为贪恋而舍不得收回的手。

  她不是因为突然想开了,才决定不再将心摆在他的身上,她也不是因为不在乎——

  那……究竟为了什么事,她要变得这般疏离。

  口口声声的再无瓜葛,甚至连聂家也不愿意回,就连向来将她疼人心炊里的娘,都不能令她打消离去的念头。

  她不说,没关系,他可以査。

  “那你就好好待在宫里吧!”心念一转,聂紫相不再逼她,只是静静地凝着她好一会儿,没有再说一句话,离开紫云殿的药房。

  柴书南抬头望着他的背影,泪安静而无声地在她眼眶中放肆流窜,透过泪光瞧着他,任由那心痛不断地在她身躯中蔓延开来……

  ***

  “为什么要她留在宫中?”

  既然柴书南什么都不肯说,那么聂紫相只也能找上萧多玺。

  从没想过,原本坚持不径自擅人后宫的他,第一次破例,竟然是因为柴书南。

  趁着黑夜,经常进出宫中的他轻易避开大内侍卫,闪身进人紫云殿中。

  夜已深,内寝早已熄灯,聂紫相其实知道自己应该要等到天明,照着规矩请求觐见,可不知怎地,向来沉稳的他,头一回稳不住自己的心绪。

  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他轻悄地推门而人,只见萧多玺孤单地伫立在窗台边,任由夜风舞弄着她的发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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