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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妍儿只是抱着启婶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是受了委屈,可她的委屈是解释不清的呀!谁会相信殷伯不是她杀的?谁会相信是有人布好局陷害她的?这样的事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又怎能期望别人相信她……

  “答应启婶,别和你影叔生气,嗯?”启婶自然不知道妍儿心里的转折。

  妍儿含泪凝望着她:“你们可不可以永远对我这么好?”

  “真是傻话,我们一直就当你是自己的女儿,不对你好要去对谁好?”启婶爱怜地轻抚她的长发。

  妍儿脸颊上兀自带着晶晶泪珠,嘴角却已隐含微笑。她该走了,趁影叔没把那残酷的消息带回来之前,让她保有他们的爱离开吧。

  拭去泪水,妍儿微笑着问:“启叔在药室吗?”

  启婶不懂她何以忽然问起,但也乐见她释怀了阿影下山的事。

  “他在书房里,要启婶去叫他吗?”

  妍儿摇头。“我想吃松糕,不知道启叔许不许。”

  启婶笑了,难得她肯开口要东西吃。

  “我这就给你做去。你肯多吃点他高兴还来下及,怎么会不许呢?”妍儿怎么忘了她启叔用药是不忌口的?亏她学配药学了这许多年。启婶忙着去厨房弄松糕,没想到这只是妍儿支开她的藉口。

  等启婶离开,妍儿也跟着起身,取来纸笔想留封信,眼泪却不听使唤地滴落在字里行间,斑驳破碎的纸面似乎在反映着她斑驳破碎的心。

  封好信,把信搁在枕边,依依不舍地环顾室内,才离开拈然居。

  提气纵下晓苍林,牵动未癒约内伤使她不住呕血,她的体力无法负荷这么多,晓苍林的一草一木彷佛在她面前飞转,她晕眩地闭上眼,几乎倒地不起,可是心中一股意念却不许她在晓苍林倒下。

  不得已,她只得往前走,可惜她头昏得辨不清方向,不幸双脚踩空,跌落夜宇三申五令她不准靠近的林边断崖……

  夜宇倚在暗处看着身着夜行衣的方毓,迅速地来回穿梭各囚房欲找出梁书远;瞧他略显慌乱的脚步,夜宇不屑、冷笑。

  要引方毓上勾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在寒松堡,夜宇想扳倒他无疑是痴人说梦,于是,他利用梁书远布了一个局。

  “二当家,在堡内穿成这样,不怕被人当贼捉吗?”夜宇嘲讽。

  方毓回头看到他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逃离囚室,夜宇比他更快。他没有动手扯下面罩,眼角余光已在搜寻可能的逃逸路线。

  “怎么?你以为可以从我手底下跑掉,然后来个死不认账吗?只怕你没这个能耐。”

  方毓也明白自己的身手与他相去甚远,遂解开面罩:“哼!好样的,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我。”难怪他下午故意提及梁公子的囚禁位置,还说将在明天用刑。都怪他一时大意,才会踏进这个圈套里。

  “若非时间紧迫,哪能劳动你亲自出马呢?我可不想白忙一场。”今天他一直找藉口拖住方毓,让他没机会传讯出去找人来救梁书远。否则现在逮到的大概只是他万千党羽的其中之一。

  方毓冷笑。“现在人可不在我手里,而我的夜行衣我自有办法解释。你想‘诬赖’我,也要看有没有人信你。”

  “方叔叔,那你说有没有人信我呢?”夜雪带着瑛瑚自墙头翩然跃下。

  瑛瑚气呼呼地瞪着他:“你真可恶!绑走我还赖给妍儿,就没见过比你更坏的人!”

  真相大白,妍儿果真是无辜。

  夜宇的沉着,更显得方毓局促惊惶。“你没话说了吧?”

  方毓见瑛瑚回来就知道大势已去,恶狠狠地瞪着夜宇兄妹俩:“小畜生,坏我大事!”

  一行人将方毓押人大厅,罗清见女儿平安归来自是喜出望外。

  瑛瑚扑进她爹怀里。“爹,你一定要重重罚他,若不是雪姐姐救我出来,我死了都没人知道。”

  罗清笑望着夜雪。“在哪里找到她的?”

  夜雪微笑。“其实她一直在城西别馆,只是被藏在地下,我们才都找不着。”

  “地下?”

  夜雪点头。“说来也真巧,梁书远被擒的那晚,看守瑛瑚的人正好有事找他。我拦下那人,他一听梁书远不在,什么也没交代就转身离开。我起了疑心一路尾随,才知道原来后院的大树下别有洞天,瑛瑚就被困在里面。”

  罗清长叹一声,看着方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毓哼了哼,没答话。

  罗清见他丝毫没有悔意,沉痛地质问:“我自认待你不薄,你居然出卖寒松堡,为那狗王爷效力?”

  “待我不薄?哼!我今天的地位是自己挣来的!没有你,我也爬得到这个位置!结果呢?外人提到寒松堡,只知道你罗大当家多么地英雄盖世,我方毓算什么?连个屁都不如!”

  “为了这些虚名弄得身败名裂值得吗?”罗清实在痛心。

  “成王败寇,若今天败的是你们,我又何来身败名裂之忧?我既然敢赌,就有本钱输,不过是条烂命嘛,我怕什么?”

  夜宇不想理他这些似是而非的荒谬论调,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殷伯的死也是你安排的吗?”瑛瑚归来已证实了那两封信是假造的,殷伯的死则成了唯一的疑点。

  “这招高明吧?”方毓阴狠地笑着。“看来我也不算输得太彻底,玩点小把戏,你就赶跑了柳姑娘,还把她打成重伤。啧啧啧,到现在六王爷的人都还找不到她,瞧她离去时那伤心欲绝的模样,怕是凶多吉少了。”方毓故意刺激他。

  “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对付一个姑娘,你于心何忍?”夜宇气红了眼,凌厉的眼神几乎射穿方毓的胸膛!

  方毓挑衅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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