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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我关心他是因为我不希望住在死人的隔壁。”

  “小姐你的嘴好毒!”惜春佩服地说。

  “他到底病得如何?”夏舒脸上写满焦急。

  “我不知道,小姐说过,我若再去欧阳公子的房间,就打断我的腿。”

  夏舒一时间哑口无言,看着惜春笑得像狐狸似的,她知道惜春早就看穿她的心,眼睛一瞪,只好摆出大小姐的架子,指使地说:“今天天气很好,你把被子拿去洗。”

  惜春抱起被子,边走边埋怨。“被子啊被子!可怜你也成了受气包……”

  算好惜春应该已经走到后院的井边后,夏舒赶紧打开房门,一个闪身,进入欧阳凌的禅房,房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看来他睡得很沉,刚才的开门声并没惊醒他,她正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该让他好好歇息,但她的双脚却已不自觉地走向床边。

  他的脸很红,前额浮着一层汗水,双眼仿佛是受到紧皱的眉毛压迫才闭起来,看来他睡得很痛苦,但他依然英俊不凡,这时她的手禁不住伸出去,她想抚平他的眉头,她终于了解到自己有多爱他。

  她的手指像有魔力般解开他双眉的纠缠,然后一股欲罢不能的冲动使她的手指沿着他的鼻梁一直往下滑,来到她最喜欢的薄唇,它们是那么干涩,仿佛快要枯死,她低下头,虽然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能这么做,但情感却不容许她收回。

  她以她湿热的唇滋润他的唇,这个举动令他肩膀动了一下,随后缓缓地睁开眼睛,但眼神却是呆滞而迷蒙的,声音嘶哑而无力。“惜春姑娘!”

  “我在这。”夏舒差点忘了冒用惜春名字一事。

  “你终于来了。”欧阳凌努力牵动嘴角想露出笑容,但还是失败。

  “我该走了。”夏舒不敢久留,怕露出马脚。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欧阳凌吃力地捉住夏舒的手。

  “欧阳公子你快放手,男女授受不规。”夏舒轻而易举地拨开他的手。

  “我好痛苦……”欧阳凌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你哪里不舒服?”夏舒毫不迟疑地以手心摸了摸他的前额。

  “我的心。”欧阳凌使出全身力气将她的手拉至胸口。

  夏舒吓得睁大眼睛,目光探索着他的眼眸,怀疑他已经清醒,不过他的眼神恍惚蒙眬,看起来像在作梦,但就在她凝神观察之际,他的双臂忽然像老鹰展翅,出其不意地将她挤进怀中,好像深怕美梦消失似的。

  这个姿势使她的耳朵贴在他胸口,她可以清楚地听到他又狂又急的心跳声,同时也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强壮的肌肉,她感觉好舒服,如徜徉在海上“惜春……”欧阳凌满心欢喜地发出呓语。

  “你病了,你需要好好休息。”夏舒不情愿地抬起头。

  “你真的长得好像夏舒!”欧阳凌冷不防地冒出来。

  “快放开我!”夏舒扭着腰挣扎。

  “别走!”欧阳凌双手乱抓,意外地抓断夏舒的帽带。

  如瀑的长发泻了下来,夏舒一时手足无措,担心欧阳凌会发现真相,但以他现在头晕眼花的状况,哪有思考能力,只有柳下惠才会在美女面前思考,他不是柳下惠,他是个病人,而且还是个被相思和感冒折磨的病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一只手环在她腰后,另一只手环在她颈后,将她的脸拉向他,吻着她的唇。“噢……”夏舒呻吟着,这声音表示她完完全全地降服了。

  这时,环在她颈后的手移到她胸前,他好想抚摸女性柔软丰润的胸部,却意外地发现碰触到的居然是硬邦邦的胸部,他正感到奇怪,甬廊突然响起急遽的脚步声,按着脚步声很快地停在欧阳凌门口。

  “小姐,章公子和大夫来了!”惜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吃过午饭,夏舒放心不下,再次去探望欧阳凌。

  欧阳凌坐在床上,枕头竖立在他背后,十指交叉放在他头后,整个人看起来不但气色好,而且十分快乐,仿佛藏了一包糖果在被子里似的,脸上有一股掩不住的秘密笑容。

  夏舒拉了一张椅子到床边坐下,她一直告诉自己要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一见到他,她却胆怯了,脸上的线条比僵尸还要僵硬!

  着到夏舒的表情,欧阳凌的笑容渐渐消失,在他的记忆中,上一次跟夏舒见面自然是瘦西湖那次。因为在画舫上,他没认出夏舒就是惜春;在今天早上,他病得不知她来看过他,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生气我就不会来看你了。”夏舒佯装神色自若地问:“听说你淋了一天的两,为什么要去淋雨?忘了带伞吗?”

  “唉——”欧阳凌吐出长长的叹气。

  “我娘说叹气会减少寿命。”这是变相要他保重。

  “谢谢你的关心。”欧阳凌似笑非笑,看得出来他有心事。

  “你有什么烦恼?”夏舒好奇地问。

  “我得了不治之病。”欧阳凌一脸幽幽。

  “你快死了!”夏舒大吃一惊。

  欧阳凌爆出笑声,他相信很少人在听到夏舒的毒话之后,会像他这样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这使得原本为情所苦的情绪,一下子好了不少,他自我嘲笑地说:“比死更难受,我得了相思病。”

  “相思病!”夏舒脸都不敢有太多表情,免得被他看出破绽。

  “前些日子,我在燕燕姑娘的画舫上遇见一位姑娘,说来奇怪,虽然我和她是初次见面,但她却让我有了成家的念头。”欧阳凌正色道。

  “恭喜你。”夏舒咬字不清地说。

  “可是她并没马上答应,她说她需要几天的时间考虑,我足足等了她十天,她却像断了线的风筝般,连燕燕姑娘都不知道她的下落。”欧阳凌大惑不解地说:“我不懂,她明明对我有绵绵情意,为何要让我受这种煎熬?”

  “会不会是欧阳公子自作多情?”

  “不会的,我有自信。”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想等是唯一的办法。”夏舒的脸上固然流露粲笑,但内心却暗骂他自大狂,居然把她当容易上钓的笨鱼,这使得她本来想请燕燕姑娘安排明天与他会面的念头打消,她决定再折磨他十天,以示薄惩。

  “我的想法跟夏公子一样,就算等到发白齿摇,我也不后悔。”欧阳凌以下定决心的口吻说。“今生,除了她,我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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