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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高二时,他们班来了个由美国转学回来的另一个“问题少年”,对方和席襄焄一样拥有超高智商,不同于席襄焄到处使坏,这少年沉稳得像个小大人,不,是小老人!之所以说他也是问题少年,那是因为他总是独来独往,和其他同学总是保持距离,只活在自己世界里。

  这人就是楚衡。

  可能是有了竞争对手,席襄焄把注意力集中在楚衡身上,这也是尤子清第一次发觉席襄焄眼中有了兴奋的光芒,像是看到了自己找了好久,一直找不到的玩具。

  席襄焄和楚衡两人的“孽缘”一直延续到现在,高中同一所高中,大学同校不同系,研究所也同校,就连工作都在同一家公司,还同一层楼。

  “不同?”他们才两个月左右没见面吧?他有老得这么快、或是丑得这么快吗?席襄焄皱了一下眉,笑了。“哪儿不同?”

  尤子清想了一下,努力把感觉化为语言好形容清楚。“你现在和高二那年,楚衡出现时的感觉很像,可……嘶……又有一点不同。”只是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

  他为之失笑,挖苦的说:“老尤,你的语言能力还是很糟啊!仍然很容易把简单的事解释得很复杂。”

  “甭说了,要不怎会把诗经中的‘民莫不谷,我独不卒’给翻成‘人们都没饭吃,为什么只有我不会死’。”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嘲着。

  “记得高中的国文老师还气得大吼,你自己不会死,我会给你死!”尤子清的数理强,可国文真的很糟,还有一回他在考试卷上把“性恶论”的荀子给填成了“笋子”,老师气得用红笔在旁边写了几个字——你死定了!

  聊着高中的趣事,话匣子一开尤子清就没完没了的持续话题,而席襄焄始终微笑听着,三不五时加入几句话。他一向不是个多话的人。

  “……高二若楚衡没出现,现在的你一定不是这样子。”虽然席襄焄提到楚衡时老是一脸轻蔑不屑的样子,可尤子清觉得,与其说席襄焄把楚衡当敌人或死对头,还不如说他们是彼此承认的对手。

  一种另类的朋友。

  席襄焄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然后又轻啜了口酒。

  “你们俩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老觉得其实你们挺像的,不是长得很像,而是……有些特质像。”他偏着头想了想说:“我在想,你们可能会喜欢同一种人、讨厌某些事,也许……”

  有型的唇瓣沾湿杯缘,尤子清打住的话令席襄焄星眸微启,“嗯?”

  “也许还会喜欢上同一类型的女人。”

  “喜欢?”他扬动浓眉的动作里有些讥诮,却在不以为然后悄悄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两个字不会出现在你对女人的字典里。”对于一个把女人当游戏对象的男人而言,玩游戏无关喜不喜欢,只是排遣无聊、打发时间罢了。说到这里,抬起头他正好看到一名妙龄女子朝着席襄焄猛放电,看来今晚又是火辣辣的一夜。

  那名美女该是席襄焄会带上床的女人,论身材有身材,论脸蛋也称得上极品。可美人秋波送了半天,席襄焄怎么还一脸“道貌岸然”?

  “今天是初一十五吗?”尤子清问得很机车。

  “嗯?”

  “吃素啊!你改吃素了吗?”他揶揄他,看了眼有几分沮丧的美女,压低声音说:“活色生香哩!你没胃口?”

  席襄焄一直到现在才知道他在说什么。“你有胃口的话,请便。”

  “咦?”这人转性了呀,他不是一向来者不拒?

  “你有没有认真喜欢过一个人的经验?”席襄焄懒懒的侧过脸注视着朋友,看他眼睛张到极限,一双眯眯眼难得看得到眼白。他失笑,“怎么不说话?”

  “你方才来这里的时候发生车祸了吗?撞到脑袋了?!否则怎么会说出这种正常人会说的话?”尤子清大笑,“怎么,动凡心了?”

  “不知道。我突然很想知道,认真去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因为以往没这种经验,也许我是好奇多于情感。”

  “哪家千金?”

  “什么千金?根本是一株杂草。”

  “呃?”什么意思。

  “一个又忙又穷的家伙。”一想到甄幸福,席襄焄忍不住的笑了。敛了敛笑容,他神秘兮兮把脸凑近好友,眼露捉弄锋芒的说:“你没吃过猪牙龈吧?改天带你去见识。”

  “……”

  尤子清以一种“看丢鬼”的眼神看着席襄焄。

  原来会把事情越解释越复杂的人不是他,而是眼前这人称天才的家伙。

  原来所谓的“恋爱症候群”就是这样,这家伙不患则矣,一患就比一般人严重,怪不得有人说,一辈子不生病的人,一日一生病通常就回天乏术了。

  只是……杂草?席襄焄会喜欢一株杂草?

  也对,杂草比较“润命”,怎么蹂躏都死不了,才不会随便玩玩就玩完了。

  潘朵拉婚纱会馆?!带着嘲讽意味的扬高了嘴角,真没想到自己会到这种地方来!

  “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我到这里来干啥?”席襄焄对婚纱会馆这种地方很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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