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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卜个姻缘卦吗?”

  香景幽专注在洗牌上,没多看滕栉一眼。“姻缘嘛,要以何种身分?是男,不必靠卜筮,便可断你今生无姻缘。”他笑,抬起头。“你妻宫上一片空白,今生注定不是太监便是假男人。”说到“假男人”三个字时,他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看了她一眼,惹得她一阵心虚。“是女……倒是可以卜个卦瞧瞧。”

  “先、先生……”滕栉一阵脸红心惊,悄悄的回头看看有没有人注意。所幸乐祎要求Wind化的是男人一看就会被电得四肢无力、直接瘫在床上任其摆布的勾魂妆,引起众人的围观,暂时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先生果然是神算。”

  “好说。”他这人褒贬皆不系于心的。凡人嘛,五谷杂粮喂大的,若好坏皆入了耳,乱了一池湖水只见混浊,何必呢?

  “只是颠倒阴阳在现代虽不致获罪,终究是不合常理。”他拿起龟甲和中间镂空的铜币,问了一些滕栉个人生辰八字资料。

  “我……”滕栉在香景幽面前似乎是没什么隐私的。“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甩动了龟甲中的铜币并念了些祷咒后,他倒出了铜币,反反覆覆数回。“嗯,你自己倒是在无意间推动了姻缘齿轮了。”

  “咦?”这话是什么意思?

  香景幽看着卦象扬了扬眉。“露水姻缘到底还是烙了印了。”有了足迹,若加上有缘且有心,要循迹而来不是难事。

  听到“露水姻缘”四个字,滕栉忽然心虚的红了脸。“这……这是……”她想装傻否认,三年前的那一夜该是神不知、鬼不觉才是。

  可依她的直觉……在香景幽面前她还是诚实些好。几经挣扎,她呐呐的闭上嘴,选择了沉默。

  “要是我给的忠告呢,一切顺其自然,别想逆天行事,该说实话就别满口谎言,一切反而好办些。”给忠告不外就是针对个人最大毛病而对症下药。不过要是三言两语就想能药到病除,那简直算是奇迹了——意思就是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丫头最大的问题就出在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为了守住秘密,她习惯活在谎言中,因此一旦遇到问题,她的直接反应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把问题藏起来,尤其当这问题是牵涉到性别时。

  久而久之,说谎成了她的反射动作。

  问题是,对有些人是撒不得谎的。

  “神算,你……”他这话是说中了她的毛病,可她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啊!

  有些话能直说,香景幽不会拐弯抹角,只是若说得太见骨,他反而没好戏看。

  这人世间男男女女的姻缘途是出出有趣的戏,他虽冷眼旁观,还是希望看段有高潮起伏的剧情,若甲女遇见乙男,两人从此以后过起幸福快乐的日子,那可是会大大的削弱他看戏的兴致的。

  “老话一句,诚实是种美德。”提点到此,他算仁至义尽了。“顺道一提,近日内有朋自远方来,至于悦不悦乎,那得看你自己喽。”

  滕栉想问个明白,可这时乐祎已化好妆,好奇的过来凑热闹。有些事……在好友面前她还是选择保留。

  之后她虽然还有陪同乐祎去潘朵拉看新娘礼服,也遇到了香景幽,可碍于乐祎在场,她什么也没有问;而自己亲自去了潘朵拉,香景幽却正巧都不在。

  至今她心里还是有许多疑问存在,例如“露水姻缘到底还是烙了印”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有朋自远方来,那个朋友又是何人?

  滕栉叹了口气,露水姻缘吗?她的视线不自觉的调向办公桌右侧墙上的一幅裱了框的铅笔素描。

  画里是东京深秋的街景,仅仅只是炭笔的线条,没有颜色渲染,可她却已能感觉出秋意瑟瑟。

  这幅画算是那一夜的纪念,也可以算是……

  她偷来的生日礼物吧?

  二十岁的生日,她一个人醒来。在离开饭店之际,她发现伊集院彻忘了带走的素描本子。

  也许是心情,也也许是在这样的季节相遇吧,她撕下了这张秋意浓厚的画带走,把本子交给饭店柜台。

  她之于他,仅仅只是生命画册的某一天画下的荒唐一页,于是她擅自撕下它,其余的就交还给他。

  外头好像快下雨了……

  这样的天气和三年前东京深秋好像,像到她想到冷飕飕的秋风、飘逸的长发、突来的大雨、圆舞曲,然后是火辣辣的忘情交欢……

  秋天果然是个容易想太多的季节,一些些和回忆相似的触动,都会漫撒成无际的愁思。

  情绪多到她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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