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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林宥箴看着孩子干净的脸蛋,想着,当初监护权荇在妈妈那里,这样的伤害是否就能避?“妹妹,阿叔每天郫你洗吗?”

  “没有哇,有时候换我帮他洗。”

  林宥箴与孩子母亲、社工莫不瞪大眼,几平同号表情,就连制作笔录的女警也睁圆了眼珠子,同看着孩子。

  “阿叔叫你帮他洗吗?”稍久的沉默后,林宥箴开口,音色微闷。

  “嗯啊。然后我有跟阿嬷讲,说阿叔都会帮我洗澡,把我屁屁还有尿尿的地方用得好痛,阿嬷就说我乱讲话,还叫我不能讲给别人听。”

  所以,孩子的奶奶知情,但因为侵犯者是自己的儿子,于是牺牲孙女?孙女难道就不是儿子的女儿?林宥箴呵口气,稍缓情绪,再问:“除了阿嬷,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啦。阿嬷就叫我不能乱进,不然妈咪就不爱我了。”

  又是利用孩子怕失去母亲的心理来造成孩子的恐惧。“妹妹,能不能告诉阿姨,你怎么帮阿叔洗澡?”

  “阿叔就把他自己的裤子脱棹,问我他的小鸡鸡有没有大,还说要用我的嘴巴帮他洗,才洗得干净。”小女生忽然左右张望,然后放下饼干,从沙发旁的方桌上抱走男侦讯娃娃,扯下男娃娃的裤子,把男娃娃下体部位往自己嘴上贴。她动作熟练,似是早习惯这样的动作。“阿叔都站着,然后叫我张开嘴巴,就把他小鸡鸡塞到我嘴巴……”

  至此,孩子的母亲已哭岀声来,她双手紧紧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不断道歉:“对不起,妈妈应该早点发现的……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道歉的背后,于孩子是多大的不堪,对母亲而言,又是多深的不舍?

  她知道这个母亲需要点时间平复情绪,孩子也需要休息,她更觉得自己该缓一缓心里的沉闷,她安静开门,走到外头呼吸点新鲜空气她靠上墙面,微微阖眼。她不知道,在台湾的某些角落还有多少孩子面对这样的残忍,好一点的,会有其他家属,甚至学校老师发现,然后赶紧通报,让孩子离开那样的家庭,但运气不好的,还要被胁迫多久?

  儿童受虐,受性侵的案件,未重伤,未出人命,不会有人夭切、不会有媒体报导,政府当然无感,性侵犯岀出狱后再犯的机率也才会那么髙。她该怎么帮里面那个孩子?

  “你怎么在这?讯问结束了?”傅远新提着一袋快餐店食物。他在长廊另一端,就见她立在温馨室前,不知在想什么。

  睁眼,还有点茫然,稍后,才回过神来。“学长。”她站直了身子。

  “是还没开始,还是结束了?”他看一眼门板,垂眸看她,才发现她眼睫湿湿的。

  “问一半,妈妈在哭,我想让她平复一下情绪。”

  “孩子呢?情绪稳定吗?”

  “小朋友还好,给她开了一包饼干吃,问什么就答什么。”

  “你拿进去给孩子吃吧,应该也饿了。”他看了看袋子里的餐点,取出一个纸袋。“这个是小朋友的。”

  她接过,进温馨室,一会时间,再度走出来,拉上门时,她轻道:“学长,谢谢你,还让你跑这一趟!”

  “没什么,孩子心理状况要稳定比较重要,肯吃吗?”

  她笑一下,眼睛微微弯起。“很高兴。我一进去她就挣脱妈妈怀抱,往我冲过来,问有没有买到蛋塔。”

  “孩子高兴就好。”他低眸瞧瞧她比方才稍好看一点的脸色,问:“情况很不好?”

  林宥箴张了张嘴,只是舒囗长气。静了一会,才慢慢开口:“这种事我觉得都不好。”稍顿,缓缓叙述整个案件过程。

  女孩的双亲离异,监护权在父亲手上,父亲在科技公司上班,上班时间长,孩子平日就由祖父母照顾,母亲则每周前往探视。

  母亲今日休假,带孩子回自己住处,下午要把小孩送回前夫家之前,先帮孩孑洗澡。女孩很喜欢玩水,边洗边玩,相当快乐,但当母亲洗到她下体时,孩子忽然躲着母亲的手,还哭嚷着痛痛。

  母亲一看,发现外阴有似是擦伤的伤痕,并且相当红肿,问了孩子,孩子哭着说阿叔拿刷子打屁屁。

  阿叔是孩子的叔叔,婚前好吃懒做,婚后仍然不改其性,工作换过一个又一个,前几年犯下性侵案,入监服刑,最近假释,但因工作无着落,赋闲家中,靠老婆一份薪水养家。

  孩子的爷爷是笋农,上山工作时,家中就剩奶奶和叔叔;有时奶奶上市场买菜,待在家里的孩子就由叔叔看顾着。叔叔见孩子年幼可欺,几次趁家中无人,对她伷岀魔掌,甚至奶奶在忙着张罗晚餐时,以帮孩子洗澡为由,侵害孩子。

  “如果不是今天妈妈帮孩子洗澡,发现她下体红肿又破皮,真不知道妹妹要被欺负到什么时候,”她微仰着验,有些激动地看着他,“奶瓶刷,那个畜生用奶瓶刷!我光想象就知道会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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