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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他脚步一度停了下,不过只是一秒的时间,然后他低应了声,很轻的。

  “那一晚……”她顿了下,道:“我是说上次你送我回家那晚,我说话是不是很过分?”她说他脏,意气用事只是一时口头上得到爽快,她其实后悔至今。就算他吻过很多女人又如何?她犯不着说那样的话。

  他没看她,也没应她,直到走到一楼,才听到他略沉的嗓音,没什么情绪地说:“我应得的。”他站在门边,又道:“帮我开门。”

  她伸长手,拉开门把,他随即抱着她走出公司,放下她。“站着别乱动,我锁门后送你回去。”他拿出钥匙。

  江幼心靠着墙,扭伤的脚微抬起,只要不使力,这样的痛她还能忍住,但要她开车回家怕是有困难了。

  把打火机熄了,她藉着经过的车灯,看着他的侧面说:“我叫车就好了。”

  转动钥匙的手一顿,他低声道:“这种鬼天气,哪还叫得到车。我开车技术很糟糕?”

  “不是,是觉得这样太麻烦你,而且我明天会没车可用。”

  确定小门上了锁,他也没看她,低低地说:“我从没说过麻烦两字,明天风雨不大的话,我会接你过来把车开回去。”他走到座车旁,将她的物品放到后座后,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反身走回她面前,弯身又是一揽。

  又被这样抱起来,江幼心张了菱唇想拒绝,却在见到他冷凉目光射来时赶紧闭嘴,不跟他辩,然后被他抱上车。

  时间,可以淡化事情,也可以教人学会遗忘;可更多时候,它给子的恐怕是逐年累月堆积的思念。虽然分手后他不曾动过再去找她的念头,但也许他只是缺乏一个爆发的时机,而与她之间的那个时机,便是那个春雨过后的夜。

  看着她和程明夏的背影,明知她有了对象,他该转身走开,可思念的牢笼一旦开启,压抑便生成了欲望,他不受控的、执意的、甚至变态的,一步一步向她走来,也许就是那个夜,他在被月华遗忘的骑楼下,迷失了方向。

  步出电梯,宋蔚南在她住处门前将她放下。

  江幼心找出钥匙开了门,她侧过面容看他。“我到了,那你……”

  他只是低眸看了眼她微抬的脚,随即脱了鞋,然后推开大门径自走了进去。

  她瞠大美目看着他的背影,他想做什么?“你……”她想追上,脚才放下便是一阵疼。她蹙着眉,脱了高跟鞋后,单脚跳进屋,动作滑稽。

  “宋蔚南,你要做什么?”她将东西随手搁在沙发上,跳着追上去,人还没跳到吧台,就见他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中拿了一个制冰盒,她动作不及他快,还来不及止住跳出去的脚,他已站在她面前。

  宋蔚南握住她手臂,冷声道:“站着别动。”

  她也当真没动,等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听话,想挪动时,就见他走进琴房,又走进她房间,她讶声道:“宋蔚南,你找什么?”

  他从房里走出时,手中多了条毛巾,然后把那盒冰块倒扣在毛巾上,整个包覆起来,暂搁桌上。

  江幼心看他一连串动作后,大概猜到是要让她冰敷,她才想说话,他已走了过来,身一弯又一把抱起她。

  她细呼了声后,拍了下他肩膀。“我不是布袋,你一整晚这样说扛就扛……”

  他笑了声。“不见血不表示没事,扭伤的人应该让脚好好休息,你老不安分地跳来跳去,我只能这样做。”他放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单膝跪在她脚边,一掌托起她的伤脚搁在膝上,有点惩罚似施了力道地握住她微肿的脚踝。

  她呼了声痛,眼泛泪光,直觉反应便是抬另一脚踢了他手臂,可这一踢,那细白的足尖却落入他另一掌中,他低笑,浅露虎牙和酒窝,很是愉悦。

  见那笑容,她一愣,感觉像是回到了过去的时光。彼时,他总会故意作弄她,拉她马尾、捏她脸腮,她恼了就是踢他、咬他……多令人嫉妒的打情骂俏。

  感觉自己一双冰凉的足尖在他掌中慢慢变热,她敏感地蜷缩了下脚趾,偏这细微的动作反倒突显出这刻的亲昵。宋蔚南眼眸闪了闪,松开那踢了他一下的裸足,拿了毛巾包住的冰块贴上她的伤脚。

  江幼心看着他的举动,到这刻才发现他手里的毛巾好像是挂在毛巾架上的那一条。“你……你哪里拿的毛巾?”毛巾架旁还吊挂了她昨晚洗的内衣裤。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帮她冰敷。“你家里的东西,你会不知道我在哪里拿的?”

  “那你……”她再说不下去,粉脸好红。

  “你以为我会多看几眼?”他未抬头,只是抓着她脚掌,适时将包着冰块的毛巾挪开几秒,再重新覆上。“家里还有个妹妹,什么样式的我没看过?”

  “那又不一样!”内衣裤被喜欢的男人看见,多尴尬。

  “怎么不一样了?”他抬眸看她,一脸兴味。

  “看妹妹的和……和……”她硬是憋着羞涩,满脸通红,一时间又找不到适当的词来形容自己,她脱口就说:“和陌生人的怎么会一样!”

  “你怎么会是陌生人?”像是被她带了稚气的语言逗乐,这刻的嗓音格外温柔,两人皆为之一愣。

  对视片刻,他先低下目光,再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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