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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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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去泪珠,她走到玄关,看看闷不吭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学长,轻轻地说:“我走了。” 来到这里就已经圆了她多年前的一个梦,留在这里怕自己忍不住会哭。梦碎了,她醒了,是该离开了。 “喂,女人!” 单艋看她一瘸一瘸走路的样儿,又烦闷地扒扒头发,冲她勾一下手指头,示意她走上前来。 她惴惴走近,他伸手一拽,她便跌入沙发,正急着想站起来,他的手已稳稳扣在她脚腕上,低叱:“别动,给我坐好!” “嘶——”她皱着眉缩了一下脚。 “肿得跟馒头似的,还穿高跟鞋?怕折了你的淑女气质?” 单艋冷哼,狠狠摁一下那只扭伤的脚踝,她痛得脸色发青也不哼声,真搞不懂这个女人,前一刻还脆弱地掉了泪,这一刻又硬着骨头不叫痛。 “大小姐,你缩着脚干吗?把它抬高点!”他凶巴巴地喝令。 她拧着眉瞅“他”,以前不曾抱怨学长没有男人的风度,也不像柳苏那么温柔体贴,只着迷于狼小子的嚣张狂傲,觉得这样才够男人味,不像时下校园里随处可见的那种乳臭未干、说话柔声细气的奶油小生。况且,那时的她在家被父亲宠,在学校被老师宠,被宠坏了的一个女孩执拗任性地渴望学长那种男人味的张狂与霸道,这有什么错呢? 可是如今,她知晓了学长的真实性别,就有些困惑了,即使如丁晓怡那么率性鲁莽的女孩也会有俏皮可爱的一面,学长却没有丁点女孩子味,言语动作、思维心理完全是个男孩子的个性,这就是所谓的心理性别错位吗?大概是学长成长的环境、双亲特殊的嗜好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严重后果吧? “我记得学长很久以前也一直穿着男孩子的衣服,你的父母一定很想要一个男孩吧?”她心中有太多猜疑困惑,却只是旁敲侧击,也曾听过大千世界有这么一群特殊的人,一直在努力寻求幸福,却害怕世人的嘲笑鄙视,内心格外敏感脆弱。 她问得小心翼翼,他却听得一头雾水,好半天脑筋才转过弯来,再看看她那种困惑的眼神,他说不出的气恼沮丧,“是男人难道还得去穿裙子?”他没好气地哼哼。 她的眼神却由困惑转变为怜悯,学长果然一直把自己看作男孩了,这种病态心理通常很难扭正吧? 揉散脚踝的淤血,单艋翻箱倒柜地找了一瓶治疗跌打肿伤的云南白药,往她脚上喷。 她坐在那里看看略显凌乱的客厅,忍不住问:“伯父伯母又去国外参与考古了吗?”男孩子不会持家,难怪家里头乱糟糟的,心里这么想着,猛然间她又暗自惊心:怎么连自己的思维都混淆了?学长如果是男孩子,她就不必这么烦恼了。 单艋抬眼定定地瞅着她,“副会长,你什么时候调查过学生的家庭背景了?”不然她怎么知道他的父母是从事考古的?“你真的不记得了?”她有些失望有些落寞,“我曾经来过你家,见过伯父伯母,还有……”抬手往饰品橱柜一指,“我记得那里面以前摆放着几片甲骨文,还有宋朝定窑瓜棱形龙首注壶,那是伯父最钟爱的定瓷!”她知道他家的家底子挺厚的,祖辈是古董商人,有不少祖传的宝物,单伯伯不但从事文物考古,也是收藏鉴赏界的名家。她在缪斯学府主修珠宝鉴定课目后,翻阅大量王侯陪葬品的鉴宝资料,才知单家收藏的定瓷价值连城!但,那么重要的一件宝贝怎会不见了? 单艋疑惑地看着她,她来过他家?他怎么没印象? “我看过学长描绘的园艺设计草图,”她微微一笑,“里头有融入甲骨文的精髓哦,学长一定是受了伯父伯母的影响,在中国古文化的熏陶下才毅然选择园艺设计系的吧?” 单艋心头咯噔一跳,老校长猜不透的一个答案竟然被她谈笑间揭晓,她对他究竟了解了多少?难道她不是一时兴起抱着任性妄为的态度来掠夺新鲜男友的?难道真如她所说,是真的……爱上了他? “伯父伯母身子骨还硬朗吧……”她沉浸在遥远的记忆里,口中滔滔不绝。 他听得眉头渐渐皱起,猝然把药瓶子“砰”的一声掼在茶几上,打断她的话语:“少在我面前提到他们!”他板着脸,背过身去,“里嗦的女人,刚刚不是要走吗,快走吧!趁天黑前快点回家。” “回家?”雪小禅抵触地摇摇头,“不!我不想回去。” “大小姐!”揶揄地唤出这个称号,他回过身望着她时的那种眼神透了几分轻蔑嘲弄,“别耍你的小姐脾气,当心你家老头又急巴巴奔警署砸下百万大钞要求警民联动,大张旗鼓去找你这个夜不归宿的千金大小姐!” 雪小禅咬着唇,闷声不响,眼睛里隐约浮现一层水雾。 看她神色异常,缄默不语,单艋额头隐隐作痛,女人真是麻烦! 其实,女孩的心事真的非常细腻复杂,当一个男孩为此烦恼时,他的心也在不知不觉被她牵住了。 她的愁绪明显对他造成了影响,无可奈何地坐回沙发,不懂“温柔”为何物的他别扭地哼出一句:“不准哭!女人哭的时候最烦人了,你马上给我笑一个!” 嚣张的小子,连安慰词都说得硬邦邦的,没水准! “我不想回家,不想惹那个女人心烦!”她说着,缓缓抬头,努力挂在嘴边的笑纹微颤,“今夜是我父亲和她的锡婚夜,只要玫瑰、香槟和烛光晚餐,不需要多余的东西!” “那个女人?”单艋听得一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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