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乐琳琅 > 麻辣娘子贼相公 | 上页 下页


  喜来宝留意一下侯府四周环境——四周寂静,整条胡同里除了一座侯府,再没有别的屋舍或店铺。

  他绕着侯府的围墙走了一圈,心中已有打算,便径自离开。

  在长安找了家客栈,白天养足了精神,夜幕降临时,喜来宝换了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穿窗而出,跃过几排屋脊,如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潜回武侯府!

  避开夜间巡逻的侍卫,他从护墙左侧腾身而起,猫着腰,腾、跃、弹、跳,一连跃过好几排屋舍,他的眉头却渐渐皱拢起来。武侯府的建筑布局与其他大户人家截然不同!一个接一个的四合院,环环圈连在一起,倒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每一间屋子、每一个院落,像是同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门窗的式样、院中的盆景数量都完全一致!他在屋顶上转来转去,居然分不清哪间屋舍是转过的,统统是一模一样的屋子!

  他已转得发晕,索性在一个屋脊上坐了下来,托着腮帮子,仔细打量这片屋舍。瞧着瞧着,他眼睛一亮,一个俯冲,点尘不惊地落在一间厢房外的墙角。

  厢房里头亮着灯,纸糊的窗格子上映着两个人影,一坐一站。

  坐着的人高冠长袍,手持茶盏,徐徐吹着茶汤升腾而起的袅袅雾气。

  站着的人,看投影在窗上的玲珑身姿,分明是个女子,发上珠簪簌簌抖动,女子一掌拍向桌面,大声道:“我、不、答、应!”

  坐着的人啜了一口茶,道:“答不答应由不得你!”

  这人的语声尖尖细细,既非女子的声音,又不像男子的语声,阴阳怪气的。

  站着的人发髻上的珠簪抖得更厉害,既生气又着急,“爹!您怎么可以这样?女儿离家不过半个月,您就擅自做主,弄个什么招婿宴,传得满城沸沸扬扬!明日,您就是真的选出了女婿,女儿也不与他成亲!您要是硬逼着女儿成亲,大不了女儿再离家出走!”

  “父亲”放下茶盏,阴阴笑道:“骄儿啊,你在不在家都无所谓,女婿是由为父选的,你若不在,为父就随便挑上一个,再让府里的丫头扮成新娘,脸上蒙着红盖头,当着亲朋好友的面拜堂成亲!不管你承认与否,那个人就是你的相公!”他原本就想趁女儿离家时,轻轻松松招个女婿上门来,“为父已发帖邀请同朝好友之子、名门望族中人明日前来应选。这一次,你别再使性子弄个什么擂台招亲,为父请来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香子弟,哪经得起你那番拳脚功夫!”

  “您明知道女儿最讨厌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之乎者也的文弱书生,却偏要请这些人来,女儿哪还能称心如意啊?您真要让我选,也该换一批人,邀请一些叱咤风云的英雄豪杰……”

  “是不是还得请些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那些低贱的草莽岂能踏进我堂堂武侯府?明日,为父邀的人到齐了,也只能以抛绣球的方式,绣球结良缘!”

  “女儿”负气道:“爹!您何不直说是想招女婿上门来,好让我早日给武家添个儿孙!您若真想要个儿子、孙子的,干吗不自个儿生去……”倏地住口不言,“女儿”缓缓低下头,心中忐忑,说了不该说的话,悔时晚矣!

  “父亲”阴阴地哼笑一声,猛地推开房门,拂袖而去。

  躲在暗处的喜来宝悄悄尾随他转向另一座院落,瞧准了他推门进入一个房间,关紧房门,片刻之后,房内响起打鼾声。

  喜来宝立刻展开身形,运掌轻轻震开门闩,潜入室内,迅速在房中绕了一圈,室内没有设置任何机关、暗匣,九龙纹隐金盆不在这个房间。

  他悄悄掩上房门,在这个院落的另外两间屋子里翻寻一遍,依然毫无收获。

  偌大一座侯府,藏一件宝物容易,找起来却很难!除非能事先知道府里的一些状况:地形图或各个院落屋舍的用途、主人的寝食规律、嗜好等等,由此才能判断出收藏宝物的具体位置!但,想了解这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看看天色,已是寅时,今夜算是白来一趟,他得趁天亮之前,赶紧离开!

  喜来宝凌空一跃,底下巡逻放哨的侍卫,只觉一阵凉风吹过发梢,抬头张望,一弯浅月穿梭于稀薄的云影间,偶尔有几只飞蛾掠过上空,四周宁静,谁也没有发觉,悄然潜入侯府的一道黑影,此时已掠至围墙外,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天色微明,几只喜鹊在枝头叫喳喳。

  今日,侯门招女婿,府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张罗起来。丁管家也换了一身新衣,精神抖擞地站在侯府大门前,等候持帖应选的公子们莅临。

  从清晨等到晌午时分,侯府门前依旧冷冷清清。

  奇怪,应选的“女婿”们都到哪里去了?

  隔了一条胡同,与侯府门前冷冷清清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的另一条街道上,无数辆珠钿翠盖的华贵马车陆续驶来,纷纷停靠在一座颇具规模的茶庄门前。

  从车厢内走出来的都是些锦衣玉袍的公子哥儿,一个个愁眉不展,步入茶庄后,各自占了一张桌子,要来一壶香茗,自斟自饮。

  未时三刻,茶庄对面一栋客栈二楼的房间开了一扇小窗,喜来宝站在窗前吐纳调息,看到街对面停靠的一辆辆华贵马车里走出来一位位锦衣华服的公子,不禁回想起昨夜在侯府窃听的那番话,心头一动,忙在房中梳洗妥当,换了一身宝蓝色的襦衫,施施然步出客栈,径直走向街对面。

  一入茶庄,一股凝重的气氛迎面扑来,喜来宝神态自若地走到一位黄衫公子所占的桌子旁,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他拉出椅子就坐到了这一桌。

  他这一坐,茶庄内的气氛顿时有了微妙的变化。原本默默品茗的公子们纷纷抬头,讶然注视这位蓝衫书生。

  发觉自个桌旁多了一人,黄衫公子皱起眉头,伸手指了指左边一张空桌,“这位兄台何不去那边图个清静?”

  喜来宝看也不看黄衫公子指着的那张空桌,径自点了一壶毛尖香片,斟上茶,把盏笑言:“小生素来仰慕公子人品,今日小生要沾一沾光,与公子同坐一桌也好攀个交情!来来来,以茶代酒,小生先敬你一杯!”

  这一招实在高明,受人恭维的黄衫公子忙道:“不敢当!”却也持起茶盏一饮而尽。

  喜来宝趁热打铁,再敬一杯,“恭喜兄台!贺喜兄台!”

  黄衫公子持起茶盏,却一脸茫然,“这……喜从何来?”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