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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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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窗,看着青山绿水,其实选择这,还有另一个重要的理由。虽然那个理由看来不切实际,可是这是支持月慈的力量。 麦可跳上月慈的膝,很快地进入梦乡,猫咪不会了解人的复杂思绪,也许连月慈本身都不太了解她自己。 “谁把我的铅笔盒拿走了?” 开学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四年级的莉真四处翻找,书包和各种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她刚刚还摆在桌上的铅笔盒。别的同学总喜欢欺负她,例如在她要坐下前拉开椅子害她跌倒,或者是像现在一样把她的东西拿走。 其他小朋友都当作没听见她的话,玩耍的玩耍,吃零食的吃零食,有一个女孩子看到莉真孤立无援,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人以眼神制止。 莉真咬咬下唇,出了教室。 有个叫纯义的男孩子见状大喊:“哟!又要去找老师打小报告啊!” “没办法!她没有爸妈可以告状,有事就只能去找老师呀!”另一个也嚷嚷。 莉真听到大家的奚落,眼泪开始打转,但她并没有哭出来。 大家开始鼓噪:“哭啊哭啊,女生最爱哭了!” 莉真心想,她要是哭出来就输了。她冲上去站在纯义面前:“一定就是你拿走我的铅笔盒,拿出来!” 纯义站在一群男孩子中间,他一向就是孩子王,没人敢违逆他,只除了好强的莉真。 “不要乱讲啊!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丢到哪里去了?” 莉真跑到纯义的座位,纯义没来得及阻止她。 “你干什么?” 她从抽屉中拿出了自己的铅笔盒。“你看!我没有冤枉你吧!果然是你拿的。” 他的脑筋动得很快,立刻反应:“你把东西摆在我这里做什么?暗恋我是不是?想多跟我讲话对不对呀?” 一干“手下”听了都大笑起来。 莉真忍不住气哭了,将铅笔盒往地上一丢,快步跑到厕所去,路上撞到了正经过走廊要来上课的月慈。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莉真红着眼睛,对着镜子自问。 因为上课钟已经敲了,厕所除了她外并无他人,莉真索性放声大哭,不怕别人看到她掉眼泪的样子。 月慈到教室将事情原委搞清楚后,温和地斥责了一下纯义等几个带头的孩子,就来到了女生厕所。 “……大家都欺负我,在学校这样,在家里也一样,常常莫名其妙对我又打又骂……” 原本不愿多说的莉真,在月慈的循循善诱下,抽抽噎嘻地哭诉她所受的各种不平等待遇。 失去双亲的莉真与祖父母一起住,而迷信的祖父母认为是莉其生性带克,对她从不给任何好脸色看。 月慈尽力安慰她,不过莉夏在学校吃苦事小,她更担心的是莉真的前途。 她在小学任教,问题还不严重,但是附近的国中里有位老师告诉她,班上如果有女孩子突然辍学失踪,八成是被父母卖到都市去从事色情行业。 虽然近年来情况渐渐改善,不过月慈去作家庭访问时,就感觉到莉真的祖父母对她的态度,说难听一点,恐怕勉强养着她就是为了以后卖给人家。 月慈已尽力劝导,可是根深蒂固的观念难以破除。 她有时会想,要是在都市里的学校,就不会遇到这种事吧。可是都市小孩也有都市小孩的问题,恶性补习拼升学率、帮派介入校园,老师真是不好当哪! 不过从事教育工作,她至少是为了理想努力,月慈从没后悔过自己当初改行的选择。 将麦可托给隔壁的晓梅照顾,月慈只身一人到台北去喝王仁柏的喜酒。 原本没打算去的,但许久没联络的蓓蓓特地打电话来怂恿她。 “他都寄喜帖给你了,可见希望你去呀!应该没问题啦!反正那天星期六放假,我们都会去,还会带宝宝喔,你就当作来探望朋友,看看宝宝呀!” 蓓蓓三个月前生下了个男孩,原本小陈开玩笑要取名为“陈水扁”,两人吵一架后取了中规中矩的“乐凡”,希望他一辈子平凡而快乐。 光是在电话中,月慈就可以感受到蓓蓓那股幸福,这三年来他们一定过得很好,就像那命名一样平凡快乐吧!月慈将过去的事情回忆一遍,愈想就愈觉得好想见见所有以前的朋友们,不管当初和乐融融或是水火不容的朋友,她都想看看。 于是她一反初衷,接受了蓓蓓的建议。 来到会场,在签到簿上写上自己名字后,面前的人霍地站起来。 “你好!我是新郎的弟弟王仁梓,我们见过面的。” 月慈这才想起来,三年前她去王家拜访时,王仁梓很殷勤。不过事过境迁,月慈悔婚后,王仁梓自然不欢迎她。 月慈勉强笑笑,王仁梓开始吹嘘起新娘美丽大方又聪慧,还有王仁柏工作顺利,再过几年就有机会升副理。 这些话显然是故意要说给月慈听的,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早预料到会遇到一些不友善的眼光。 “哎呀!好久不见,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漂亮啊!” 救星来了!月慈转身看见推着婴儿车的小陈夫妻俩,蓓蓓的嗓门依然很大,只是两人的身材都变得比较圆润。 大伙寒喧了一会儿,得知小陈现在是个超级业务员,蓓蓓的工作也很顺利。听到刚刚王仁梓奚落月慈的小陈,刻意大声说: “一年前换公司后,虽然也只是作业务,可是新公司制度齐全、服务周到,让我对客户推销时也比较有信心。现在我的底薪加奖金,比一个当副理的还多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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