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映彤 > 索情猎夫 | 上页 下页


  “对不起,如果你要考虑一整个晚上,那我得走了。”他旋即转向门口,二话不说地踏了出去。

  到这节骨眼,她竟还在挑房东,她的直接和坦白虽令人不觉莞尔,但,她的顽强和固执,却令人失去耐心。

  别再为自己高傲的自尊坚持了,唐依柔试着说服自己,这段时间就当作是个过渡期吧,等找到房子,就立刻搬家。

  她一颗从不轻易妥协的心,面对现下情况,也不得不屈于现实,她焦虑的追了出去——

  “喂!房租怎么算?”

  温暖的阳光自窗外洒进来,透过白色纱帘落在唐依柔脸蛋上,她缓缓的睁开眼。

  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上一觉了,柔软的枕头和床铺,让她很快的摆脱租屋寻屋的梦魇。

  她套上外衫,欢天喜地的走至窗户旁拉开纱帘,太阳在雾气弥漫中挣扎露脸,俯视而下,看见的是一片壮阔蓊郁的树海,芬多精正轻舞飞扬,她愉悦的深呼吸。

  “早安!”她对着久违的阳光大喊。

  昨晚脑部照过X光后,医生说伤势无凝,她庆幸自己命大,心情格外开朗,恰巧今天没课,她毅然决定要到户外走走。

  走至附近一家淡雅明净的书店内,她认真的吸收每本书的菁华,就像花朵需要充足的阳光和水的滋润,否则她一整天便会觉得不舒坦。

  她专注在字里行间,追求心灵的释放及知识的学习,肚子却不期然地发出抗议的声音。

  她俯首看表,已是下午三点了。

  从容的结账后,她拎了两本书离开滞留已久的书店。简单的解决午餐后,她直觉的步行到美术馆。

  一向喜欢一个人逛书店、看画展。她总是静静的沉溺在书堆中,细细的欣赏着图画,因此陪伴她的人总会失去耐心。

  窗外突然又飘起细雨,馆内赏画的人寥寥无几,音乐轻轻流泄其中。她忘情的享受文化的洗礼和图画的薰陶时,手上的书本却突然滑落。

  “啪”的一声,一本画不偏不倚的打在她扭伤的脚踝上。

  “啊——”脚踝传来阵阵痛楚,唐依柔直觉的叫出声,引来众人的侧目。

  她惊慌的想将书本俯拾而起时,一位男子已从容的为她拾起并向她说:

  “小姐,你的书。”

  “谢谢。”当她循着对方修长的身影仰首而上时,却接收到两道灼然的目光,她屏气凝神又惊奇的问:“是你?”

  “是我,依柔。”对方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

  “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她望向那阒黑的眸子,疑惑的问。

  “我看过你画上的签名。”

  “没想到你不仅看画,也注意到我的签名。”唐依柔心想他必是爱画成痴,竟钜细靡遗的注意到她精细的中文签字。

  “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有空来看画展?”她想到这个时间应该是上班族忙碌的时段,没想到他们竟会不约而同的一起来看画展,难不成他也有此雅兴?

  “偷得浮生半日闲,品画乃人生一大乐事,我怎能放弃这样的享受。”凌皓威悠闲的笑答。

  “不知道这画展中的画,你最喜欢哪一幅?”经他这么一说,她感兴趣的问。

  “这些画,我并没有特别喜欢的。”

  “为什么?难道都没有你喜欢的画作吗?”她疑惑的问着。

  “举凡是美的事物、美的女人,我都欣赏。”他回望她未施脂粉却仍美丽动人的脸庞,接着又说:“美的标准不一,赏画也一样,我不只看画,最重要的还要洞悉画家的内心世界,所以我个人偏爱梵谷的画。”

  他的目光再次灼热的看着她,彷佛可以透视她。

  “可是,这次画展中,并没有展出梵谷的画。”

  “是的,但我想感受其他的真迹是否也能如此撼动人心。”

  “难道,就连这幅……”她指着手里刚买,大多数人都喜欢的莫内画作说:“你也不喜欢?”

  “喜欢,它的色彩协调,构图很美,景色宜人,整幅画充分表现了安逸与祥和,但不是我最喜欢的。”

  两人不自觉的攀谈了起来。

  “梵谷是个精神病患,他的作品在当时并不被看好,况且他自戕的割下自己的耳朵,作风如此诡异,为何你唯独钟情他的画呢?”唐依柔觉得他真是个怪人,不禁好奇的问。

  “虽然他一生贫困不顺遂,但他有旺盛的创作力及与众不同的内心世界,他的作品中几乎都是色彩大胆、抢眼鲜亮的。他离群索居,远离宗教及道德的束缚,我欣赏他终其一生都不愿对现实环境妥协的志气,也因此他才能拥有完全的自我,来造就他绝世的创作力。”他泰若自然的说。

  唐依柔聚精会神的听完他这一席话,颇能认同的淡淡一笑。

  她直觉认为——他一定是个“不正常”的独特怪人。

  车窗外,一幢幢雄伟的建筑如密林般矗立在城市中,灯火似繁星,点缀出璀璨的夜景,街道熙来攘往的人潮,络绎不绝。

  车内,凌皓威与唐依柔悠然的畅谈彼此对画和画家的不同看法和观感。

  “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请你吃一顿饭?”不让她拒绝,他已泊好车,下车为她开门。

  这样史无前例的礼遇,她只有在电影或电视的情节中看过,唐依柔见凌皓威突如其来的举动,又惊又喜准备下车时,随即又迟疑地开口说:

  “不,我不饿。”

  “难道要我饿着肚子载你回家?”他嘴角牵动出魅惑人心的笑痕。

  “不,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不饿,请您自己享用吧!”她坚持的婉拒。

  凌皓威笑容凝在脸上,从未遭女人拒绝,第一次遭拒,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凌皓威索性俯身贴着她的耳朵,双手欲环抱她纤细的腰。

  “别闹了,丫头,再耗下去,只会更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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