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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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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颖。” “嘿,你在哪?”双唇颤抖,紧张又担心。“我……可以去看你吗?” “在受训,不能探访。我不能跟你聊太久,听着——” “可是,人家好想你。”美眸泛泪,声音开始哽咽。“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爱你,我没有接受别人的感情。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生气了。” “我没生气,你喜欢谁,我都不会怪你。不要再打电话到警局问我去哪里了,我很好,暂时不会回去。”声音冷静平淡。 “那我等你,多久都等,好不好嘛!”怕他真的不要她,何昭颖痛哭失声,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引来她母亲注意,频频敲门问她怎么了。 “昭颖,我身上没零钱,要挂电话了,你多保重,不要等我了。” “怎么可以这样!我又没说要跟你分手!你不喜欢的地方,我一定会改,我不会再对你那么任性,你不喜欢我太叛逆,我一定会改的……” 她低声下气求冷旭民,换来他一声沉重叹息;隔了好一会儿,没回应,不知该怎么说,竟断了讯。 许久没声音,发现已断讯,何昭颖无法接受,不知为什么会变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蹲在地上掩面痛哭。何母不知发生什么事,还一直猛敲门,问她怎么了,她直想拿头去撞墙算了。 胡乱扯掉身上的礼服,何昭颖边哭边急忙换回原来的T恤和牛仔裤,紧握手机,狼狈冲出更衣间。 “昭颖!”何母沉着声音叫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有急事——”她一定要查出他在哪里。狼狈抹掉脸颊的泪痕,何昭颖停住脚步,望了母亲一眼,茫然失措,她要……她要去找他,她要去把他找回来…… 可是,她要去哪里找他? “昭颖,过来。”何母一脸温婉了然,主动拉着她的手,要她坐下来,叹口气,语气沉重说:“你该收心了,都毕业了,不是吗?” 何昭颖眼睛和鼻子哭得红通通,泪水、鼻水全在脸上,急着要起身,她母亲轻握她肩头,一阵柔声安抚。 “我前几个月在你包包里看到避孕药丸,和你交往的那个男生叫冷旭民,对吗?” “妈!”何昭颖双眸陷入恐慌,紧盯她母亲,只见她母亲一副了然于胸的沉稳。何昭颖大惊失色,忽然一阵激动。“你是不是去找他?!你跟他说了什么?是不是你叫他躲起来不准回来的?!妈!别这样,我爱他呀!” 何母无奈失笑,轻摇头。“我怎么可能叫他躲起来。昭颖,我没有反对你们交往。我去探望他几次,他是个不错的男生。” “为什么他没告诉我?”完全被蒙在鼓里,何昭颖很错愕,为什么冷旭民提都没提?忍不住质问母亲:“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背着我见面?” 对方品行个性都不错,但综合各方条件并不适合她女儿。这点何母省略没提,只简短告诉她上次两人见面的情形。 早在上次寒假前,何母第一次和冷旭民在北市警局会面,何母很讶异他的表现;原以为昭颖冲动叛逆,选男友不知睁大眼睛,会故意挑个庞克小子,穿洞刺青那类型的,没料到冷旭民是个干净帅气、沉稳早熟的男生。 只是他在市警局工作,这工作充满危险不说,查他父母背景,身分证父亲栏竟是空白的,冷母还刚坐过牢出狱,怎么说各方面条件都不适合昭颖。然而,这些问题似乎冷旭民比她还清楚。 何母和他谈话愉快,可是,客观来说,就是好可惜喔。 这段年轻的恋情根本不需要何母反对,感觉他们就是年轻,恋情本身也不太稳固。果然,冷旭民比她还了解,只是她女儿个性执拗,叛逆又好强,无法轻言放弃,认清事实。 何母忽然从手提皮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主动放在何昭颖的腿际。“他去受训前曾来台中找我,要我把这交给你。我告诉他至少要亲自打电话给你,不然怕你会傻傻等下去。” 盒子里是蒂芬妮男生钢戒。很久以前,她为了他国中有要好的女生跟他闹别扭,那女生曾在他生日送钢戒当礼物,她硬要他退回去,结果自己偷偷买了别款,任性赌气,硬要冷旭民戴上。 没想到现在会被冷漠退回。 当初说喜欢她、爱她、什么事都顺着她,还说会娶她的那个男生竟会这么狠心呀。 她低声下气求他都没用,教她情何以堪? 因为失恋,何昭颖黯然神伤了好一阵子;周遭亲友见状,不知该如何劝起;失恋让她心碎欲裂,仿佛赤脚踩在碎玻璃上那样凄惨。 何昭颖自尊心太强,这样被迫单方面分手,受伤之后,反而更不愿认输。 她彻底改掉大学四年漫无目的、荒唐的生活,痛下决心努力上进,务必考上司法官。 未来,她要嫁一个比冷旭民还帅、还酷两百倍,比他更优秀、更好的男人!等到两人再度见面,她要冷旭民为甩掉她而后悔,甚至痛不欲生;万一两人再也不相见,她才不会为他感到难过。总之,就是要过得比冷旭民好、比他强就是了。 接着两年,何昭颖每天认真苦读,试了两次,终于考上三等司法官特考,接受两年训练,二十六岁那年在北部正式就职为检察官。 正式就职之后,这年秋天,在何母精心安排下,何昭颖去相亲两次,第二次对象叫璩季颖。璩母和何母是世交好友,他从小在美国德州长大,大学、研究所在纽约念完,回台湾和朋友开了一间建设公司,他担任公司的总执行长,擅长投资理财,算是很有生意头脑的实业家。 何昭颖对璩季颖没有太强烈的感觉,既不讨厌也不喜欢;大家都说他粗犷帅气,但她对他外型没意见,谈话倒还聊得来,两家亲朋好友开玩笑说他们名字里都有个“颖”字,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 如果结婚对象是他,几经考虑,何昭颖觉得可以接受。 反正何昭颖爸妈、大哥、二哥都是相亲结婚的,他们结婚后,夫妻没什么争执,感情也很融洽。 到了年底,两家爸妈已商讨订婚的细节,隔年春天,何昭颖二十七岁,顺利和璩季颖订婚了。 何昭颖家人却不知晓,在订婚前一周,她差点逃婚反悔。 试装的当晚,睡梦中她忽然梦到冷旭民,两人在梦里结婚了。她半夜惊醒,发觉只是梦,就在一片漆黑的卧房抱着小米浆哭得凄惨,唏哩哗啦,眼泪流不停,差点以为自己哭到快断气。 以为不会再哭,不会再想起他,怎么又来了? 起初,何昭颖搞不清楚冷旭民去了哪里,出个任务却搞到人间蒸发,连他妈妈、弟弟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定情信物绝然退给她,最后一通电话讲得好像不会回来。 后来,她在司法官训练所遇到负责教学的主任检察官,私底下聊天,她提到冷旭民的状况,他才说消失几年都查不到税务资料,很可能变换身分去当“卧底探员”了。 一去,消失四年。 而且,不知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很可能冷旭民早安排好了,接任务之前就认清两人没有未来,才会什么都不说。 既然他都已想清楚,也能把她撇得一干二净,她为何还要对他恋恋不舍? 她真傻,过这么多年还想不开。这么多年再度梦见他,表示她没有完全忘了他,就算被抛弃的是她,也无法就此割舍,只是把心封闭起来,伤口没有显露,一直不知道还在痛。 一旦梦见,痛啊,还是痛。 心像被针扎到隐隐刺痛,半夜哭到喉咙干哑,筋疲力尽,才累到放弃。 后来,这周,何家喜气洋洋,上下忙着筹备何昭颖的订婚,她却徘徊在订婚与退婚的十字路口,犹豫再三;不想让家人担心,她没人可吐露心事,只敢对好友韩婷玉吐露心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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