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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没关系。”岑子黎不小心牵动到伤口,这时才感觉到有些疼痛,不过现在她看起来好多了。

  “我很抱歉让你受伤。”这句话舒柏昀放在心里好几天了,一直想说却始终说不出口。

  “你不要对我说抱歉,这不是你的错。”岑子黎以手指抹掉她脸颊上的泪痕。“你可以自己一个人吗?要不要我找人陪你?”

  “或许你应该找一台吸尘器来。”

  “什么?”

  以泪水宣泄伤痛,舒柏昀的心情略显轻松了些,她恢复乐观的一面说:

  “一台吸尘器可以吸走我所有夜晚的恶梦,就像吸走灰尘一样。”

  “听起来会大卖。或许我应该尽快发明,大量制造,创造下一笔财富。”

  “你又把话题绕到钱上面了。”

  “那是我最擅长的,否则我应该说什么?”

  舒柏昀垂着眼,手下意识地抚平床单上的皱褶,慧黠地说:

  “你也很擅长安慰人,冷酷无情的总裁先生。”

  然后,她凝视着他,他们四目相接,都能感觉彼此眼里温柔的电流缓慢在空间中流动,那是灵魂碰触对方内心的神秘瞬间,是如此接近,甚至不需要言语。

  或许人们会以简单的说法,说这是“爱情的开始”。

  但舒柏昀不愿承认那是爱情,而岑子黎也不愿承认世上有真爱的存在,他们的内心不断挣扎,提醒自己避免陷入更深的感情。

  三乘三乘三英吋的魔术方块排列组合的形式,共有43252003274489856000种变化,其中只有一种形式是对的,能让每个面的颜色完整一致,至于其它组合都是错的。

  除了将魔术方块拿来打发睡前时光,实际上,舒柏昀对比利时教授偶然设计出来的玩具也深感着迷。

  她觉得人性丰富多变宛如魔术方块一般复杂,从不同的角度观察所得到的结论往往不尽相同。两者唯一的差异,或许在于人性不像魔术方块,没有什么绝对的对与错,它呈现出表面与深处的差异,甚至复杂到拥有多重面象。

  愈接近岑子黎,舒柏昀愈不了解他;而愈好奇,却不禁开始怀疑这样的好奇会不会引起潘朵拉盒子般的效应?

  星期三,下班时分,用过晚餐之后,舒柏昀还留在医院里,她想在离开医院前去探望岑子黎,却没料到他竟然会在VIP病房开轰趴。

  音乐不是夸张的摇头音乐,是慢板的JAZZ。但是,舒柏昀一推门进去就闻到浓重的酒味混合着医院消毒药水的气味。有两个身材姣好的女人坐在岑子黎的病床上,有三个穿着飞行员制服的男人在待客的沙发上喝酒聊天,有个女人坐在浴室的马桶前呕吐。

  岑子黎半躺在病床上,头上的飞行帽歪斜戴着,嘴上叼了根烟,悠哉的笑着。

  舒柏昀走进病房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她只好故意用力地清清喉咙。

  其中一个坐在沙发的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她是迟到的小梦吗?过来过来,迟到的人要罚喝三杯潜水艇。”

  坐在床沿的女人看了舒柏昀一眼,回答:“她不是小梦,你认错人了。”

  “那她是谁?”沙发上男人回答。

  “她是我的未婚妻。”岑子黎说。

  病房里的人突然停下动作,噤声不语地望着舒柏昀,半晌,才有一个长相粗犷帅气的男人自我介绍,说:

  “你好,我是简昕,不是加薪减薪的减薪,是简单的简,日字旁的昕,我是岑子黎的小学同学。”

  “你好,我是舒柏昀。”舒柏昀脸上没有笑意,语气礼貌,态度则是不赞同他们这样喧闹打扰病人。

  “你好,我是加薪。”

  “你好,我是加班。”

  “那我是什么?我是上班吗?”

  其他人开始一人一语起哄笑闹,病房里顿时喧哗起来;舒柏昀走过去拿开岑子黎嘴上的烟,将它放到烟灰缸里捻熄,清了清喉咙说:

  “我想病人需要休息,这里不是喝酒的地方。”

  简昕潇洒一挥,拿起桌上喝到一半的威雀纯麦威士忌,招呼其他人离开,准备另寻它地饮酒作乐,还不忘把岑子黎头顶的帽子抢回来戴到自己头上。

  “下个礼拜飞回来,我再打电话给你。”简昕对岑子黎说。

  “好。”

  “你的未婚妻长得很正。”

  岑子黎抬眼看着一脸严肃的舒柏昀,笑而不答。简昕则左拥右抱,和一群人离开病房。舒柏昀站在病房中央,以眼睛巡视病房到处丢放喝完的空酒瓶,不以为然地看着岑子黎。

  “你的医护呢?”

  “被我赶跑了。”

  “你才住院五天──”

  “就无聊到死。”岑子黎讥嘲地接下她没说完的话,以微醺的迷蒙表情盯着她。“你可以不要站那么远吗?”

  舒柏昀走过去把他床上的空酒瓶放到床底下,凝视着他说:“你这样对伤情一点帮助都没有,医院怎么会放任到完全不管你?”

  “谁敢管我?而且我会这样都是你害的。”语气任性得像个七岁的小男孩。说完,他抱住她,亲密地将头埋进她的长发柔丝里,闻到柠檬草的清香味。

  然而,舒柏昀却闻到了他身上好几种混杂浓郁的香水,他的睡衣领口上甚至还有没擦掉的口红印,她耐着性子推开他,语气认真地说:

  “你喝醉了。”

  “我没有喝很多。”他的声音很正常,只是语气有些无赖。“我就是想要你,你,你。”

  感觉他热烫的唇在她脸庞上光滑的肌肤厮磨,舒柏昀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只是她不能接受现在他这样的状况。她理智地说:

  “第一,我不能接受男人喝酒找借口乱来,因为酒精会让做爱的品质降低。

  “第二,我不想和一个男人发展复杂的男女关系,你确定你是健康的吗?我不想冒着有梅毒或是爱滋病的危险。

  “第三,你只是要我,并非爱,那是荷尔蒙作崇。我不想被荷尔蒙冲昏头,在发生关系结束之后感到懊悔。

  “还有第四,动作太大,你缝合的伤口绝对会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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