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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老板讲起大儿子第一年住校的大学生活,不免格外兴奋,这话题虽和江克森无关,但他还是温和亲切应答。

  手机line响了,以为是韩秘书传讯过来,倪予晨点开萤幕一看,瞬间变脸。

  沈致杰传了一张照片过来。上次她没回应,他竟没死心,传来她的睡脸照。那天清晨,她曾忽然清醒,他正在饭店房内讲电话,断断续续听见他说已经改好了,正在等判决,后天就回台湾之类的话。

  当时,她误以为还在台湾,迷迷糊糊,脱口问:“改什么?学生的医学报告吗?”

  “嘿,小美人,你在跟谁说话?”讲完电话,沈致杰拿手机对她拍照。

  她侧着脸,手半托腮,模样慵懒,睡眼惺忪,靠在白色枕头上,闪光灯一亮,她顿时惊醒,吓了一跳坐直身,呆呆看他,这才完全回到现实。

  “不可以拍。”慌乱下,倪予晨跪坐床缘,去抢他手机,他不让,她语带恼怒,警告地说:“你一定要把照片删掉。”

  “我没照什么。”沈致杰笑了,俊逸的黑眸充满玩味笑意,似在笑她反应过度。

  “那可以给我看一下吗?”双眸浮现忧色,她很不安。

  他把手机拿给她,她看照片,赫然发现他照了她不止一张,有两张是她睡着的,一张则是刚刚那一刻,她长发披散微乱,神情慵懒惺忪,姿态绝对暧昧不清。

  “还说没有。”她恼怒瞪他。

  “咦!”见她一张张正要删除,他连忙抢过手机,急着说:“至少留下一张。”

  “不可以。”她严正警告,却换来他垂眸注视,唇角忽浮现一抹孤傲的微笑。她摇头很正经地强调:“真的不可以。”

  “我把睡脸的删掉,最后一张留下作纪念。”垂眸凝视,几乎是半哀求的口吻。

  “不可以。”你到底想干嘛?

  “拜托。”

  “纪念什么?”她黑眸直瞪着他,嘲讽问。

  沈致杰移开目光,深思耸肩,唇角有抹神秘的微笑。“不告诉你。”

  “不说就不让你留。”她静静瞟掠他,等他回应。

  他一直没出声,倪予晨随即站在床旁,要抢他手机,他不让,反手将她搂在怀里,轻声低覆耳畔呢喃:“纪念我们在一起,即使只有一晚。”

  她怔然,回神后扬眼瞟看他,不无警告的意味;只见他漆黑俊美的眼眸忧伤闪逝,她要他解释,他反倒又笑了。

  “我懂的,我们不是那么认真,我绝不会告诉其他人。”

  那一瞬间,她觉得她根本就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

  “予晨?”他们从颜老板的简餐店走出,江克森在骑楼下撑起黑色雨伞,回首,安静地等她跟上来,等她和他并肩后,他说:“在想些什么?刚看你用餐有些心不在焉,是工作上的事?”

  她一直呆看着骑楼外不止歇的雨,听见他问话,才回神瞟掠他,应答:“不是。没有什么事。”

  “真的?”江克森直朗注视她,关心询问:“没有心事?”

  “没有呀。”她眨了眨眼睛,明知说谎,却强装没事。刚才在店里收到沈致杰传来的照片,她就一直心神不宁,不断猜想他是何居心。

  后来,江克森送她回去。往常他会顺势在她公寓里住上一晚,隔天去医院顺道开车送她上班,所以在车内她就先找了借口说晚上倪芯恬会过来商讨公事,他在恐怕会受冷落。

  江克森也很识相,不愿打扰她们工作,遂决定送她回去之后就离开。

  到了倪予晨住处楼下,在下车那刻,她侧过脸望着他,忽开口:“明天吕医师那,可以暂时取消吗?”

  “怎么了?”他这才觉得不对劲,一阵疑惑,蹙紧浓眉,细长黑眸分外严肃,仔细审视她。“你身体不舒服?”

  她默然摇头。“只是……”她语塞,忐忑不安地望着他。“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觉得心态还没真的准备好,要当一个妈妈毕竟不容易。”

  “想想也对,我们婚都还没结呢,要不是我妈这么急着抱孙,实在没必要这么赶。还是我们先找时间公证,登记结婚,再慢慢准备生小孩的事?”

  他很理智地继续说:“就秋天吧,我们抽出时间把仪式简单办一办,等结完婚,度了蜜月之后,真的没怀孕,再去吕医师那报到。”

  她许久没吭声,黑眼珠安静地、直直地望着他,很心虚、很心虚,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隔了一会儿,她才说:“如果没怀孕就结婚,你妈不会有意见?”

  不就是因为江母担心她的生育能力,才迟迟没批准他们的婚事?这件事早先两人已讨论过许多次,不也为了安抚江母,她才会决定去打排卵针?

  “我妈那由我去说好了,你不要担心。”江克森沉重叹气,然而凝视她的眸光却分外温柔。“她的个性我很了解,就是求好心切,但不会太难沟通。”

  当下,倪予晨感到一阵难过。这刻,她发现她还是想讨好他母亲,即使内心百般不愿意,最后她还是会勉强自己去做。

  如果不是这样,那时她也不会有股想挣脱逃跑的冲动,也不会贸然做出背叛他的举动。

  现在反省这些都太迟了,后悔也太迟,她无法永远隐瞒他,她怎能这么做?他一直都那么好、那么完美,值得拥有更好的。

  感觉她神色黯然,心情低落,江克森伸手轻触她脸颊,柔声说:“别担心,一切有我。”

  当下,她其实想抱住江克森,就像以前一样,他一直是那么沉稳可靠,是她可商量、吐露心事的对象。然而,她却轻轻挥开他的手,压抑自己,淡漠地说:“我得去忙工作的事了。”

  下车之后,江克森发现倪予晨心急离开,罕见地没回首,没看着他跟他说再见,一径快步走进大厦内。

  他蹙浓眉,觉得好怪,她真的有哪里不太对劲。

  隔天,倪予晨还是准时去吕医师那报到。

  原因很简单,昨天才刚和江克森提到想取消,当晚手机就像催魂曲一样响个不停,还不就是江母打来关切的电话,好说歹说劝她去吕医师那报到。

  一如往常,倪予晨觉得和江母沟通效果不佳,搞到最后连工作也无法专心,只好劝自己妥协,乖乖履行约定。

  其实也是考量江克森夹在两个女人中间,顾此失彼,左右为难,很不好做人。

  早晨九点,倪予晨和江克森已在吕医师的诊所等候。

  首先,倪予晨先做例行性的检查,验尿、抽血,结束之后,等了大约十分钟,她就被单独叫进诊疗间。

  吕医师已戴起乳胶白手套,由护士叫她躺在看诊床上,旁边有一台超音波仪器,她轻瞄医生一眼,深吸一口气,看来相当紧张。

  “放轻松。”叮嘱一句,吕医师双眼盯着她的检查报告,忽咦了一声,沉思着,才说:“我检查一下。”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一颗心往下沉,神色紧绷,她不安地望向吕医生。

  “嗯,没事,你放心。”仔细看她一眼,安抚说:“检查一下,确定再告诉你。”

  护士小姐走过来,掀开她的衣物,然后就在她光裸的肚皮抹上透明凝胶,吕医生再帮她照超音波。

  隔了一会儿,吕医生忽然说:“倪小姐,恭喜了。”

  “啊?”完全一头雾水,双眸神色透着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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