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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他见她一脸坚持,思索片刻,“这样吧,我在这里还会多待点时日,除了三不管的后街外,我仍会在四处走走,考察民情,你就当陪我逛,赚点带路费?”

  “当然好啊!”她用力点点头,但突然又想到,“六皇子呢?他不是寸步不离像只老鹰的盯着您不放?!”

  说到这事,德尔泰也面露不解,四天前皇兄在听到一名随侍低声说了些话后,脸色丕变,那一闪而过的暴戾神态是他未曾见过的。

  “皇兄临时有急事,说得亲自去处理,但一定会尽快与我会合。”他其实也很在意,但皇兄直说他能处理。

  “也好,他在,我不知怎么的,就不怎么自在,”她这话是跟自己说的,再看向德尔泰时,她笑眯眯的问,“那么,一天五两银可以吗?会不会太贵了?”

  他一时没意会,先是皱眉,随即噗哧的大笑出声,“哈哈哈……不贵,太便宜了,一天至少十两吧,那才不会显得我小气。”

  “嗯,也对,这也才不会显得我这向导太廉价了。”她从善如流,笑得好不开心。

  但其他侍从可是目瞪口呆,有没有搞错?陪太子出去走走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她还要酬庸?!

  就在离英州约五日路程的宁城,有一栋隐藏在城郊半山腰繁茂林子里的大宅邸。

  此刻,天刚泛鱼肚白、晨雾弥漫山间,但宅第内却是灯火通明,府中奴仆以及近百名黑衣人都已集合在偌大的厅堂内,迎接半个时辰前才乘马车疾驶而至的成邦会主子。

  “杜新,你说宝亲王的人发现我们的人了?为什么还不杀了他们灭口?!”一长串震怒的咆哮来自端坐在黑暗角落里的男人。

  “禀主子,我们现在还无法除掉他们——”叫杜新的男子诚惶诚恐的拱手报告,“那批人是宝亲王亲自训练的死士,盯梢的功夫一流,功夫高又不怕死,目前,我们也得到消息,宝亲王又亲自前往支援,等同身先士卒,与他们同心,若我们贸然的派人劫杀,恐怕胜算不大,极可能还会曝露更多的消息。”

  “该死!”男人怒不可遏的一槌桌面。

  近百黑衣人、奴仆等顿时扑通跪地,杜新也急着跪下,头低低的不敢再出声。

  “主子可想好如何走下一步?”此刻,一名随侍在男人身旁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拱手道:“主子已走到这一步,好不容易布局到现在,绝不能前功尽弃!”

  男人从椅子上起身,窗外微现的晨曝隐隐洒入,微微照亮他半边脸,但仍看不清面貌,只不过,那双隐隐透出凌厉的眸子一一扫过趴跪在地的众人,再缓缓的落在走到身前的亲信龙翰脸上,冷冷的下指示,“宝亲王绝不能留,没了主子,群龙无首,那群死士也无法造成威胁。”

  “但我们行刺宝亲王多回,他就像是九命怪猫,总是杀不了他!”龙翰说得气虚。

  “那就让他再忙一点!”男人的声音严峻而冰冷,“让更多蒙面黑衣人在外行动,让他疲于奔命,我就不信他不会有松懈的时候!”

  “是!”他连忙拱手,在男人一挥手后,杜新即率领黑衣人等全数退下,厅堂内,只剩下男人跟龙翰。

  “主子要离开了?”龙翰看着主子头也不回的举步往门口走。

  “既然养了一大群饭桶,我对他们就没有太多的期待,我打算自己出手。”

  “可是宝亲王的武功在您之上——”他脱口而出,立刻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他害怕的低头,本以为主子会震怒,没想到只听见男人一声冷笑。

  “没错,所以,我的目标不是他。”

  龙翰一脸震惊,“难道是……”

  他微微颔首,“那一边由我来进行,你留在这里,势必要我们的人拖住宝亲王,别让他返回英州!”

  “是,主子。”

  在主子离开后,身为主子身边最重要的执行者,亦是成邦会会主的龙翰立即找来杜新商议,很快的拟定策略,将所属的黑衣人分散,务必要拖住宝亲王,让他来不及回去英州。

  夜色中,在宁城栉比鳞次的商店街上,两名蒙面黑衣人一前一后施展轻功在屋檐上追逐,两人都是一身黑,不同的是其中一名手臂上系着一条金色丝帕,片刻后,系着金丝帕的黑衣人陡地飞窜向前,与另一名黑衣人击掌对打,连打几回后,双双又落在一条漆黑的街道上,只见系着金丝帕的黑衣人技高一筹,反手扣住敌方的手臂,一脚踩上他的背部,将他压制在地,但突然“咳”的一声——

  “该死!”

  繋着金丝帕的黑衣人粗咒一声,一把扯下倒地黑衣人的面巾,不意外的,又是服主母自尽,也同样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他愤怒的做了个手势,黑暗中,多名黑衣人迅速的飞窜过来,再追随着他朝同一个方向飞掠而去。

  片刻之后,一行八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回到城中一家闹中取静的客栈房间,纷纷取下脸上黑巾,赫然是季祖崴、雷华及多名忠心死士。

  “可恶!明明查到那些黑衣人的组织所在地就在宁城,但这二十多天来,我们东奔西跑的,没得到半点线索不说,还被人逗着玩!”季祖崴气得火冒三丈。

  “主子说的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每次派出一、两个黑衣人让我们疲于奔命,斗不过即自尽,完全无法追踪到他们的巢穴。”雷华也摇头。

  他抿抿唇,看着众人,“都下去休息吧。”

  死士们拱手退下,独留雷华,但他发现主子似乎没有发现自己似的,他微微一笑,“主子在想梨仙姑吗?”

  季祖崴一挑浓眉,笑道:“只是定神思考。”

  “主子就是这样,一个人时就不爱说话,上回,梨仙姑并没有说错,主子其实是孤单的。”

  “本王习惯一个人,但并不孤单,本王身边有你,还有忠诚的侍从死士,当然,还有更多的红粉知己。”季祖崴顿了一下,抚抚下颚,脑海里不禁冒出那个笨仙姑——

  说来,她很独特,跟他来往过的千金闺秀、青楼女子截然不同,他很难形容这种不同,就是莫名的上了心,分开这二十多天来,他还真的挺想念她那张古灵精怪的容颜,脑海偶尔还会浮现她笨拙的被自己裙摆绊倒的糗状……

  一想到这里,他紧绷的心弦舒缓,也忍不住笑了。

  雷华瞧主子想着想着,竟然开心的笑了,他相信他此刻想的绝对是慕容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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