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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而潘威霖看着落下的墨发,蓦地想起“结发”一词,不禁想起喜气洋洋的新房里的结发礼,一想到她与高伟伦结发,从此不相离,他浓眉忽然一蹙,心口闷闷地痛了起来。

  察觉到他的心情彷佛变得不好,正纳闷时,他突然开口道:“本王听蒋太医说过,你来京投亲也有十年,可有识得什么闺中友人?日后亦可请几家姑娘出来,搭这艘画舫出游,由你做东家,你事先跟梁森说一声便可。”

  在一边伺候的小顺子听得都瞪大了眼,这么大方?那几个泛泛之交都没这种待遇。

  “民女谢王爷厚爱,但民女不擅交际,并无什么闺中密友。”她虽这样说,但其实是有一个,身分还很尊贵,可这是一个不能公开的秘密。

  “一个女子没有手帕交怎么成?王妃识人多,本王记得下个月在王府就有邀各家夫人小姐的赏花宴,你多认识认识,日后亦能作伴到其他官家走动,多听、多闻,也能长长见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替一个女人操这么多心。

  下个月?那就超过三个月一期的治疗规定,意思是她还有下个三个月!

  俞采薇忍住心中狂喜,冷静回答,“多谢王爷厚爱,不过民女喜静,向来不喜那些人情交际。”

  潘威霖倒想勉强她多认识一些人,这样也有机会多认识京中男儿,对那娃娃亲也多一点计较,女子终身何其重要,怎能用来报恩?

  他本想开口劝说,但再想到芙蓉园的诗会高伟伦会出席,心道:罢了,还是掌过眼后,再跟她细谈,只是一想到高伟伦另有所爱,潘威霖心中便生出几分不快来。

  “王爷带俞姑娘去乘画舫,还交代大厨房每日要送一盅血燕给听雨阁?”

  盛牡院里,郭欣坐在罗汉床上,听着水仙打听回来的话,不禁搁下了手上的茶盏。

  “王妃要小心她,一看她那张脸就不是个安分的。”水仙忿忿不平地说着。

  “别胡说,王爷对她另眼相待,可见她一定有某方面入了王爷的心,如果王爷真的有意思,那……”她神情有些茫然,又有些委屈,“那我就主动纳进来吧,王爷的子嗣香火,皇上很是上心,皇后又是召见又赐人,我一次次都心惊胆颤,每次都快吓死了。”说到后来,郭欣咬着下唇,液然欲泣。

  水仙跟春莲互看一眼,王妃这话说的也是真的。

  春莲知道主子少女心性,连忙说:“王妃,今天不是要到天雁山庄住上三天?”

  郭欣眼泪还聚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一听这话就又灿烂一笑,兴致勃勃地道:“对啊,衣服找薄一点的,入夏了,天气可热了。”

  虽然对王妃情绪转变如此之快早已见怪不怪,但两个丫鬟有时候也有一种错觉,好像王妃对王爷并不上心,在后院仍有其他姨娘时,看王爷跟她们秀恩爱,还姊姊妹妹的,半点醋都不吃,一点也不在乎王爷,但这感觉她们只敢放在心里,从不敢说出口。

  也从画舫出游那日开始,每天上午都有一盅血燕送到听雨阁,俞采薇还非吃不可,因为她不吃,潘威霖也不吃药膳。

  这可不是以前的恶劣刁难,血燕多昂贵,好一些勳贵世家也没得吃,如今却让她家姑娘天天喝一盅,对此,银杏都瞪直了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道……

  她肠枯思竭好多天,心里有了猜测。

  这一天,她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在自家姑娘身边看了又看,来回转了好几圈,嘀嘀咕咕的念叨,“屠夫天天喂猪,是将猪养肥了再杀,凌阳王天天给姑娘血燕滋补,肌肤白嫩如剥蛋壳的……”不经意的对上主子瞪她的眼睛,她忙捣住嘴,“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俞采薇也不知潘威霖到底在想什么,这反常的恩宠,她要不起也不想要,偏偏她连拒绝都不成。

  银杏瞪着眼看着主子容光焕发,肌肤吹弹可破,美得令人目眩神迷,该死又邪恶的凌阳王,竟敢妄想主子吗?

  这天,天朗气清,银杏私下溜去清风院想去堵小顺子,得到的消息却是逍遥王爷又出游了。

  芙蓉园位于近郊,每年初夏举办的吟诗会一直是京城的三大诗会之一,芙蓉园的主人就是凌阳王,他诗文造诣高,也兴这文雅之事,常常是一帖难求。

  芙蓉园景致好,拥有自然的山光水色、亭台楼阁,潘威霖如众星捧月,多名公子围坐着他,谈诗论文,备的茶点自是丰盛。

  从他出现后,名媛贵女、官家千金个个眼睛一亮,被迷得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更多。

  大汉朝民风开放,世家子弟、风流公子及这些京城贵女,日子过得一向快活,此时,众人吟诵诗词,有专人煮茗、专人弹琴,吟诗作对,陆续还有曾中举的小官过来。

  过去,潘威霖被这些人的眼光包围,他还能维持脸上温润儒雅的神情,但如上一回画舫出游,他发现自己颇为不耐,心情烦躁得想离开。

  只是他没想到,上回画舫同游的友人,尤其是余伯彦竟还惦记着俞采薇,一见到他便语带遗憾地道:“王爷怎么没有带小女医来?这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总是心痒,何况那看来白玉无瑕,如出水莲花一样清雅的女子,谁不喜欢?王爷说是吧。”

  潘威霖黑眸微眯,周身气息一冷,其他友人连忙将余伯彦拉开,低声说:“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王爷不喜拿那女医来开玩笑。”

  “以前都可以啊,还说风花雪月乃人生一大文雅事。”余伯彦觉得没什么,但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诧异地看着潘威霖,“王爷连王妃都不曾那么在意过,这次不会是真动了凡心吧?”

  潘威霖抿紧薄唇,气息更冷。

  “你想死吗?别再说了。”

  友人都知道潘威霖温文谦和,但并非没有脾气,一旦踩过底线,绝对变脸动怒,有两人拉着余伯彦往另一群朋友走去。

  潘威霖心中决定,下回有余伯彦出席的任何宴席,他便不去。

  只是……动心吗?他眉头一皱,不是吧,只是难得见到一个这么执着又愚蠢的女人,觉得特别,想帮点忙,这毒若没解,他也算做件善事,解救某个笨女人的一生。

  他不耐地看向小顺子,小顺子当然知道主子今天过来就是特别看俞采薇的未来夫婿,为此,王爷还让他送帖到翰林院,点名五个年轻未婚的举人参与今日诗会,其中就有高伟伦,这宴类似变相的男女相亲会,因此邀宴并不奇怪。

  他可査过了,世子有娃娃亲一事,除了府内的人,并未对外传开。此时,几名年轻男子迎面而来,一身着白衣的翩翩男子身在其中。小顺子见状,立即弯身在主子旁边低声说:“居中的就是高世子。”

  这五名年轻举人连袂来到潘威霖前面行礼问安,高伟伦微弯着腰,敏锐地凰觉到一丝不对……是他的错觉吗,那温润的眼眸在看到自己时好像闪过一道锐利之光,但他再看,端的是一脸平和。

  “本王听说高世子学富五车,文采出众,才情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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