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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夏鲁王子说得兴奋,脑海里都是那名美女的倩影,并没有察觉服侍的宫女、太监,甚至连坐在他对面的皇上,神情都变得僵硬。

  大家怎么也没想到,夏鲁王子看上的,居然是皇上最钟爱的侯念煶,这可怎么办?后宫佳丽三千,成群的宫女不算,也还有公主及一些皇亲国戚的闺女进宫,怎么会这么巧?

  夏鲁王子发现自己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后,这才不好意思的道:“一切恳请皇上帮忙成就此一美事了,夏鲁先谢谢皇上。”

  无法收回承诺的朱元骏,只能点头应允。

  三更天时,他要李伯容找了御医来私下会面,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只见御医脸色发白的离开。

  “小姐,快来,这是皇上交代御膳房,特地以吐番国进贡的珍贵药材烹煮的,说是什么可以延年益寿的人间美味,”小鱼一边端着那盅冒着烟的热汤,走到房间一边说道:“连皇上都舍不得喝,特地要人送到这儿给你呢。”

  侯念煶实在没心情喝,但那味道还挺香的。

  她从床上起身,轻轻的尝了一口后,感觉挺不错的。

  “小鱼,你也喝看看。”

  “不行啦,连皇上都舍不得喝了,小姐哪承受的起呀,你还是别辜负皇上的美意,喝完它吧。”

  她笑了笑,再准备勺些汤来喝时,视线突然一片模糊,而且浑身无力,她手上的汤匙掉落桌上,一股恶心感也涌了上来,胃部痉挛抽痛,她冷汗直冒,嘴唇发紫的跌卧在地上。

  “小姐,别吓我,来人啊,来人……”

  “念提?你怎么了?”

  甫踏进门的朱元骏一个箭身的窜到她身旁,扶起她,却见她的嘴角流出黑色血液,

  他神情大骇,狂吼而出,“来人啊,来人,快,宣御医!”

  “痛……好痛……痛……”浑身匆冷匆热的侯念煶已陷入昏迷状态,发出低低的呓语。

  气若游丝的她脸色苍白如纸、唇却黑得吓人,坐在床沿的朱元骏看得心也跟着发痛。原来……原来他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坚强!

  头发花白的老御医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将手中那碗黑黝黝的汤药拿到床边。

  “朕来。”朱元骏接过手,发现老御医的手还微微颤抖,他睨视他一眼,老御医连忙低头不敢迎视。

  他随即将侯念煶扶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把汤药一口一口的喂入后,再将她轻轻的放回床上,回头看着老御医,“她要是救不回来,你很清楚你的下场为何?”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老御医提心在口,忐忑不安,但他已经尽了全力了。

  “下去吧。”

  “臣告退。”

  约莫过了一盏灯的时间,床上人儿的唇色才渐渐恢复原色,脸色也有淡淡的微晕。

  昏睡许久的她终于逸出一声低吟,缓缓的睁开了眼,而映入眼帘的就是朱元骏那张温柔不舍的俊颜,“还好把你给救回来了。”

  “我、我怎么了?”侯念煶挣扎的要起身,但浑身无力,且胃腹之间还隐隐抽疼,整个人很不舒服,“你中毒了。”

  “我?!”

  他倾身,在她的额间印上柔柔的一吻,“你好好休息,这笔账,我要去找人算一算。”

  她还想问他事情,但他一转身已唤了小鱼及两名宫女进来伺候她后,就先行离去。

  “小姐,真是吓死我了……”小鱼双眼红肿,看来哭了好一阵子了。

  而皇上……为什么?侯念煶不明白。她在他的眸中看到了温柔与心疼外,居然还有一抹满意闪过?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吐番国进贡来的药材出了问题,吐番国王子哪敢再提亲事,这脑袋瓜子会不会与脖子分家还是未知数呢,好在朱元骏独排众议,相信他绝非有心,也许是什么异端份子栽赃,他才得以逃过死劫。

  但东西是他由吐番国带来,他也有责任,所以这一趟来中原,变得来去匆匆,也无缘再见美人一面。

  而朱元骏在确定夏鲁离境后,才松了口气,但也立即前往御月斋,叫所有的奴才都下去后,他疲惫不堪的坐在床沿,看着在床上熟睡的侯念煶,久久……久久。

  侯念煶睡醒时,已是二更天了。

  “皇上一直坐在这儿吗?”她的声音虚弱。

  “嗯,有一下了。”他挤出一丝笑容。

  “怎么不去休息?”而且,四周好安静。

  “朕要跟你说一件事,其实这次你会中毒,是朕的主意,惟有如此朕才有理由让吐番国王子打退堂鼓……”他将自己处理不当的通婚一事娓娓道来。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皇上不怕我就此香消玉殒?”

  “老御医没救回你的命,也得满门抄斩,所以他在下毒时的分量,一定会下得很小心。”

  “你、你太恶劣了!你怎么不干脆自己——”她倏地住了口。她想说什么?

  “朕是想过自己来喝。”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一怔,瞠大眼睛的看着一脸认真的他。

  “我想过以自己当饵,但我仔细考虑过了,我对你的爱足以让我倾其所有也要将你从阎王的身边抢回来,但你对我有那样强烈的爱吗?若我中毒,仅剩一口气,你会怎么做呢?念煶?”

  他认真的看着她,想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如何?看她因他这狂肆的主意痛苦、虚弱,他其实是很恨自己的,而这更让他明白他有多爱她,也知道自己该为她安排什么。

  “若你中毒,我、我会很高兴。”她说出了违心之论。

  但没想到他却回答,“意料中的答案,因为朕差点害死了你。”

  一双沉潜得不见一丝波动的黑眸,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的真正思绪,但他的嘴角有一抹苦笑,“好好休养,等你病好了,你就自由了。”

  “什么意思?”闻言,她的胸口突地一痛,喉头泛酸。

  然而他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从那一天起,侯念煶再也没有见过皇上,一直到她身体痊愈,李伯容也仅传他的口谕,说她可以自行离宫了。

  站在这座高高的宫墙外,她内心矛盾的想着:她是被他遗弃了吗?还是她拥有了她想要的自由?

  奉命一路护送她回家乡的李伯容也感到难过。

  “皇上真的很爱你,侯姑娘,这是我头一次看到皇上对一个女人用情这么深,他给了你一直想要的自由,就是希望你能幸福。”

  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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