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阳光晴子 > 请君笑纳 | 上页 下页


  第二天,钱府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钱含韵的嫁妆队伍绵延了好长一段路,金银珠宝是一担一担的以特制天鹅造型的纯金长瓮挑着,上百瓮的女儿红更是散发迷人的酒味,一些翠玉、古董、花瓶、名画全放置在纯金的长形礼盒中,在这之后,便是钱伟大叫人连夜赶工而成的“金钻粉珠”轿子。

  这座独一无二的轿子缀满黄金、蓝、红宝石钻饰及珍珠,粉红的雪纺织纱随风飞舞,衬得这座金光闪闪的豪华轿子在光彩夺目下又多了一股柔意。

  轿子除了喜娘及彩眉外,还有八名穿著红衣的丫环,让含韵在景罗王府里也有自个儿的人可以使唤。而为了抬起这座金钻粉珠的轿子,钱伟大找了十六名年轻力壮的壮丁要一路扛到北京去。

  跟随在主轿之后,则是钱伟大平时所乘坐的驷马高车,这豪华气派可不输女儿那一顶,而那四匹白色良驹更是一时之选。

  在他之后,则分别是何钦和卓通的两顶轿子,他们总是钱含韵的伯叔辈,出席这趟远程的婚礼也是想看看这个小丫头嫁的是哪一号人物。

  至于钱家的女眷在钱伟大重男轻女、女儿不宜抛头露面的观念下,无人参加婚礼,而多名儿子亦无出席,钱伟大考量管事的三大头儿全离城,便要他们好好持家。

  因此在四顶轿子之后,便是敲锣打鼓的喜庆队伍和令人莞尔的“家禽队伍”。

  牛、羊、马、猪、鸡、鸭等等放在一笼又一笼的推车中,每只身上都系了一个大大的红彩。

  满坑满谷的江南人民夹道观看这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有不少人频频拭泪,万般不舍这个在昨夜还贴心送来不少银两的小小姐。

  彩眉透过飞舞的帘纱,看着一身凤冠霞帔的钱含韵,只见她脸上没什么笑容。

  “小小姐,你还好吧?”

  钱含韵稍微拨开冠盖下的珠帘,抿抿嘴道:“我没事。”

  彩眉伺候她近五年,见她一向璀璨的黑眸有些黯淡,便知她的心情肯定不佳,但她说没事,她一个小丫环也不能说什么。

  钱含韵轻叹一声,瞥了眼路上夹道的人海,她真的自信过头了,还以为爹会舍不得她呢!结果她还是上了花轿,害她差点没被姐姐们嫉妒的眼光给杀死。

  啧,有什么好嫉妒的?听说那个王爷是因为缺钱才要娶她这个富家女,将婚姻当成利益交换的男人会好到哪里去?

  再说,处在风光明媚的江南,她也多次看到来这寻花问柳的皇亲贵族,个个自命不凡又吊儿郎当。

  王爷?

  还不知道会不会是个满脸胡须、弯腰驼背的老男人咧?

  二十多天过去了,景罗王府一直派人紧随着钱伟大的喜庆队伍,府里也忙着张灯结彩,营造喜气洋洋的气氛。

  该发出的喜帖都已送出,官家对罗尔烈的娶妻动作倒不讶异,毕竟先前京城里早已盛传景罗王府是坐吃山空,罗尔烈的薪俸根本养不活全府二十人,尤其还有一个恶赌的弟弟罗尔格。

  七阿哥郎都是罗尔烈的好友,也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气宇不凡、冠绝群伦的外貌再加上满腹经纶,已是多名皇亲国戚为自己的闺中女儿相中的好夫婿。

  只是论外貌才华,罗尔烈亦是上上之选,但基于家道中落,又不时有王府已是捉襟肘见的传闻,罗尔烈反倒成了无人关爱的旷世逸才。

  不过,郎都虽多次询问罗尔烈家境是否困窘一事,但罗尔烈生性傲骨,自是不肯松口。

  昨日一拿到他的喜帖,郎都今日便特地上景罗王府,打算好好明白一下“内幕”。

  “七阿哥,您先在这儿坐着,我马上差人去叫尔烈过来。”王宝玉热络的招呼着,她一回头,就瞥见正贴靠在窗棂边,偷看七阿哥的女儿罗兰屏。

  王宝玉不开心的瞪她一眼,脸上半蒙着紫色面纱的罗兰屏心一惊,赶忙离开窗户,仓促离去。

  生了一个脸上长了紫色胎记的女儿一直是王宝玉心中最愤恨的事。

  哪一家的女儿不是长得漂漂亮亮的?这身后总有多位达官贵人追求,而为了谈妥婚事,这金银珠宝可是天天往人家府里送。

  自家女儿生了一个丑陋的胎记,根本见不得人,更遑论帮她招来什么财富!

  郎都不是没有瞧见罗兰屏心仪的目光,事实上,他在景罗王府里走动三年,她的眼神几乎跟随他三年。

  他也试着和她交谈,但脸上的胎记似乎造成她过度自卑,他每次一接近她,她便惊慌离去。

  思绪间,王宝玉差人叫来罗尔烈后,便向他点头福身离开。

  对这个阿哥,她表面热络但心里可不满极了,她认为他该知道她府里的贫困情形,但却从不见他送过什么黄金来。

  静默的正厅内,一身白色锦衣的罗尔烈走进来,一见到郎都手上刺眼的红色喜帖时,心便为了半截,为了不和他面对面,他还差人送喜帖……“我们可以说是最要好的朋友,但为什么我的帖子却是你们府上的阿仁总管送来的?”郎都开门见山的直问。

  他神情一凝,诳道:“忙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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