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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日,老天爷也赏脸,给了一个暖阳的好天气。

  秦广侯府客似云来,接了帖子的多是皇室勋贵的嫡女闺秀,她们个个都如春天初绽的花儿般娇美可人,傅良以主人身分现身,神情严谨的说了欢迎,就先行回屋,让千娇百媚的年轻姑娘们自在聊开。

  也因为没有女主人,小昙是以接外烩的方式来办茶宴的,所以茶楼的人手也来了大半帮忙,她针对这次女客为主的茶宴,还特别挑了适合闺秀们喝的清爽调酒,再搭配各式糕点,长桌上一长排的白玉瓷餐具,还搭衬着豆子新一季的花卉公仔盆栽,颇有露天餐会的氛围,其间奴仆们步履平稳的来回穿梭,人人一手托着银漆银盘,提供闺秀们茶饮或糕点。小昙以主办及厨娘身分出来打招呼,至于众望所归的男主角,也在她的三催四请下,像模特儿走秀似的,面无表情的走了一圈就回到他的书房。

  不管来的姑娘有的娇艳婀娜,有的温婉明丽,有的气质过人,这些如花美眷,在他眼中,也比不上如初绽鲜荷的小昙。

  美人们个个的心思都在傅锦渊身上,哪会看不岀他那张俊美面容下颚紧绷,勾勒岀一道棱角分明的不耐,这场茶宴看来是傅良大将军以父亲身分罔顾他的意愿办的。

  好在茶好糕点香,也没白走一遭。

  茶宴结朿,傅良看着大门外辘辘而行的一辆辆马车,坚毅的脸上露岀一抹深思,他没想到儿子如此执着,竟直言他没一个看上眼的。

  但自己亏欠他太多,总不能再让他找个没身世地位的贤内助,那对他的未来跟前程没有任何帮助。

  他回身走到办席的花园,小昙正带领茶楼众人有条有理的收拾会场,看着她指挥若定,一切井然有序,他不得不承认她聪慧又有能力,那些创意十足的糕点的确出色。

  小昙在整理得差不多后,才注意到一直看着她的傅良。“侯爷?”

  “我们谈谈。”他说。

  两人就在亭台坐下。

  傅良决定从她这里下手,让她去劝儿子,门当户对的妻室对侯府未来也有帮助,子嗣也不会让人看低,她若真心爱他,就该答应去劝儿子。

  他直言,不管傅锦渊为她找了什么匹配得起的身分,在他看来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她是侯府的家生子,这事实永远也改变不了,这样的她站在傅锦渊的身边是不匹配的。

  小昙也知道自己的身分低下,没法得到傅良的认同,但对他感激她对儿子的帮助,当个妾室绝对可以……等等言论,她还是有点儿无言。

  老将军驰骋沙场,认定了尊卑有别,脑袋也是硬邦邦,半点弹性也没有,但这年代的人重视这个,她无意苛责,也不想说违心之论,“其实将军心里早有答案,大少爷自有定见,而且,我转告那些话,状况会好转吗?我是担心让你们父子不冷不热的关系变得更糟,那就太划不来了。”

  她说得真诚,那双清澈的眸子甚至还带着形容不岀的体谅,彷佛能懂他的一切愧疚、想补偿的心。

  “侯爷,其实你不要太担心我跟大少爷,有些事,上天都已注定好了。”她是变相的在安抚这个铁面将军,她自己也不想跟傅锦渊成亲,那个位置自始至终,她就很清楚不会也不该属于她,所以她不会占有它。

  傅良不知道她想到什么,眼中似乎闪过一道泪光,但很快就消失。

  “不过,我还是会劝劝大少爷的。”最终,她还是低头应了。

  此时,傅锦渊从另一头的园子走过来,站在亭子前,对着父亲道:“我带小昙回曦园,我也回立雪园了。”

  傅良抿抿唇,看着他牵着她的手离开,小昙几度想拉掉儿子的手,但被霸道的儿子握得死紧,这是在向他挑衅,告诟自已他绝不放手吧。傅良苦涩的叹息。

  当傅锦渊送小昙回园后,天空由晴转阴,不一会儿,大雨就倾盆的下,傅锦渊顺势留下,对在回来的路上,她想甩开手的不当行为略作惩罚,连亲她好几下,后来小昙知道在茶宴上他没吃什么,便转往厨房去下面。

  因为外头大雨,书房略暗,管事已让人燃上烛火,北风带着雨丝透窗而入,他又让人添了炭盆。

  小昙端着面沿着遮雨回廊回到书房,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她也开心,他给的谢礼是一个温柔的吻。

  他随后坐在花梨木书案前沾墨写字,为皇室一年一度的冬猎做羽林军的调度安排,这原本是皇上交给父亲的差事,但父亲很无良的转给他。

  小昙则坐在靠书墙的一隅,一旁有一小巧几案,上面摆着一杯茶及一只绣篮,她偶而看向他,对于今日茶宴中那些家世外貌都匹配的姑娘,他却跟她说,他视而不见。

  她该喜该悲?她曾经以为她可以大方的与另一个女子分享他,但今天真正看到那些美人儿,心里却不怎么舒坦,她才发觉自己也想独占他,他的温柔,只有她一个人看得见。

  可是人仙殊途,她终究得回到天庭,所以她不能太自私,相反的,她应该鼓励他去找别人,可是她做不到,真是矛盾再矛盾……

  她看着林嬷嬷送给她的绣篮,里面还有一块描好蝴蝶兰图案的白色帕子。

  “小昙,你那梦中仙人没教你绣功吗?你绣功太差了,也该练一练,日后你当了大少爷的妻子,难道不用给大少爷做贴身的衣服或鞋袜吗?”

  脑海想起林嬷嬷的话,好吧,她就认真给他做点东西,再上属于自的昙花纹,或许有那么一天,她真的得离开时,他也能睹物思人,不会忘了她。

  她伸手拿过绣筐,穿针引线后,笨拙的拿起绣花针在帕子上绣了起来,只是怎么这么难?针脚被她缝得歪七扭八,她不会是跟这些传统技艺犯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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