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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老身只是在想,有没有可能太后的皇儿还活着呢?”

  卓太后脸色悚地一变,“老王妃是在寻哀家开心?!”这些年来的心痛与坚强陡然崩溃,她泪如雨下的起身,双手握拳的沉痛怒喊,“你可知道,这些年哀家是在自责与愧疚中度过每一天的?身为一个母亲,却让他连看一眼这世上的机会都没有,每每想起,哀家就痛不欲生!”

  “太后请息怒,这事老身还要再细问,但请太后相信,老身绝不会冒着会被砍头的危险,来开这么大的玩笑。”看着声色倶厉的卓太后,万氏是一脸的严肃,口气诚恳。

  卓太后怔怔的瞪着她,愤怒的情绪也慢慢的沉淀下来。也是,向来睿智过人的万氏何必突然提起她的伤心事,这对她毫无好处,所以……

  卓太后快步上前,将她的手牢牢握住,“是真的吗?那哀家的皇儿在哪里?他在哪里?”

  “太后请冷静,这事还不能确定。”

  她脸色又刷地一白,倏地松开了万氏的手,神情茫然了,“哀家不明白。”

  万氏诚恳沉稳的道,“老身只是不希望给太后希望,又让太后失望,所以,才要请教太后皇子身上可有任何胎记?”

  她沮丧的垮下双肩,“哀家怎么知道有没有胎记,”她哽咽了,“一抱到孩子,孩子是没气的,僵硬而冰冷……呜呜呜……”

  万氏一愣,“不对,就算是死胎,但甫从肚子出来,不可能马上僵硬冰冷啊!”

  卓太后也一愣,仔细回想,当时她阵痛难耐,好不容易在使尽力气下,娃儿出生,但没听到孩子哭声,她急着要抱、急着想看,接生的太医才将娃儿抱给她,劈头就说,“皇后饶命,微臣不力,皇子早夭……”

  她一听就呆了,伸着颤抖的手去测孩子的鼻息,没有,他死了!她痛哭失声,紧紧的将娃儿贴抱在自己的脖颈边,所以,她感觉到他的僵硬、他的冰凉,她抱着孩子不肯放手,还是宫女跟太医硬从她怀里抢走,然后,她就再也没见到他……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但那是哀家的第一个孩子,我太悲伤、太震惊了,可孩子出生抱到我怀里不过瞬间,怎么会冰凉,怎么会僵硬,是不是?是不是?”卓太后语无伦次愈说愈激动,眼中的光芒也愈来愈亮。

  “事情确实有蹊跷,但老身还是希望太后先别存有太多的希望。当年那些伺候太后的奴才可还在宫里?当然,接生太医也能找来是最好,老身想亲自问他们一些事……”

  当万氏为了褚司容的身世而忙碌时,陈知仪也在试图一解自己的死亡之谜。

  她一连两天都到清心苑找巧儿,只是每回都欲语还休的离开,让巧儿心里直打鼓,一次又一次的去找阮芝瑶问她到底说了什么?

  但阮芝瑶根本想不出来。

  没想到,之后两天,她又听丫头说,陈知仪连连派人将巧儿找到绮罗苑问话。

  她愈来愈不安心,找机会就堵了巧儿的路,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偏僻处,劈头就问,“陈知仪没事为什么一直找你过去?她到底想做什么?我警告你,“那件事”是你起的头,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我落水,也会拉着你一起下水!”

  “你的疑心病不要这么重,她什么也没问,我自然什么也没说,你别自乱阵脚了。”巧儿自己也很乱,但她心思细,猜测陈知仪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只是不知如何问起,只好一次一次的找她去。

  但阮芝瑶怎么相信,“什么也没问,她哪有那么闲?我警告你,我要真出什么事,你也脱不了身!”气呼呼的丢下这一席话,她转身就走。

  没想到,才满头满身雪花的回到侧院,就见到陈知仪的贴身丫鬟小乐,“我家主子请阮姨娘到绮罗苑一叙。”

  带着不解跟浓浓的不安,阮芝瑶来到了绮罗苑。

  陈知仪请她坐下后,开门见山的道,“这几日,我多次找巧儿聊及巩姐姐之死,也聊及妹妹提到药单改了一事,巧儿便建议我去找当时到府看诊的几名大夫。”

  什么?!该死的贱丫头竟在背后耍阴的,还说什么都没问!阮芝瑶虽然一肚子怒火,但仍装出一脸困惑,“妹妹不懂,巩棋……巩姐姐死了都四、五年,姐姐为什么还要查?是因为我那些醉话?”

  “不瞒妹妹说,从你酒醉说了巩姐姐的事后,我一连多日都梦到她,要我替她伸冤。”陈知仪轻叹一声,表情极为困扰。

  阮芝瑶吓得脸色发白,吞吞吐吐的道,“这……这……是真……真的吗?”

  她一脸真诚的频点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如此积极,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她看来成了冤魂,我要不帮,怕会冤魂不散的缠着我啊。”

  “冤、冤魂不散?你别吓人!”她的心脏卜通狂跳,不安的看了看四周。

  “一直被吓的人是我,唉,”陈知仪叹了一声又说,“妹妹不觉得奇怪吗?我为什么直接找妹妹谈,以妹妹说出口的那些醉话判断,你应该知道巩姐姐是怎么死的吧?”她猛摇头,“我、我怎么会知道?那、那就只是醉话。”

  “是吗?”陈知仪深深的看着她,“那我就姑且相信吧,只是,如果巩姐姐的冤魂仍缠着我不放,我会将这事告诉司容,你我都清楚他对她用情有多深,依他的能耐,要查出所谓的真相,应该也是易如反掌。”

  阮芝瑶面如死灰,喉间乾涩到说不出话来。

  “我只能说,如果我是妹妹,也真的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我会主动说出来请求原谅,毕竟巩姐姐已经死了,逝者已矣,来者可追,至少,不必再心惊胆颤的过后半辈子。”她是语重心长。

  阮芝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全身还不由自主的发抖着。

  “我要说的话说完了,你若没话说就走吧。”陈知仪没有勉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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