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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天气实在太过闷热了,而这又是铁皮搭建的房子,电扇转来转去,全是热呼呼的风,柏锦玟全身冒汗,她真的受不了。

  她满头大汗的站起身,“对不起,我看还是下一次好了,我先出去,呃——可能先搭TAXI回家一趟,冲个澡,待晚上不那么热,我再过来好了。”不待他回话,她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在她小心谨慎的高跟鞋下阶梯的声音消失后,他终于爆出大笑。

  “裕飞,你这样实在太差劲了,怎么说她也是LADY。”一个稚嫩的声音再度出现。

  凌裕飞瞄了镜子一眼,从他七岁时即现身至今的守护神水蓝,可以说跟他流浪了好长一段的风月,而她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现在的她看起来仍是七、八岁的小女孩模样。

  “小不点,你睡完午觉了?”

  镜子里的水蓝不高兴的双手环胸,再伸展一下洁白的羽翼,“谁是小不点?别忘了我都几十岁了。”

  “问题是你看起来还是小孩子的模样,而我现在看起来都可以当你老爸了。”

  “喂,你别欺负人啊!别忘了你刚出生,还有你光溜溜洗澡,换尿片的样子,我可都看过了,当然,还有你拙得像个傻瓜和女人头一回上床的拙样,我也都见识过了。”她气呼呼的反驳。

  他咧开嘴笑,再故作投降状,“是,‘老奶奶’,裕飞知错了。”

  水蓝嘟高了嘴,“知道错就好了,还有,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协义,你带女人回来做那档事时,要拿块布遮住镜子的吗?”

  他耸耸肩,“那个大小姐绝对受不了这个烤箱的,所以不可能和我有什么激情演出,你当然不会像上回一样‘长针眼’了。”

  想起上回那件糗事,她就生气,凌裕飞带了一个丰胸翘臀的美人回来过夜,两人简直就像在演A片,害她看了一整晚那“不洁”的画面后,第二天醒来就长针眼了,害她丑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她抿抿嘴,“不管她受得了受不了,反正我们都说好了,你就得照做嘛。”

  凌裕飞做了个举手礼,“是,我的守护神水蓝,我老忘了有许多画面是你这个未满十八岁的不能看的。”

  “又来了,我说我已经几十岁了,虽然——虽然——”她有些不悦的瞪着他,“虽然我一直没机会经历一下你们人类所称的情欲感官世界。”

  “那种滋味是美妙透了,你不能感受实在太可惜了。”

  闻言,她心里头不由得酸酸的,在他二十七年的生活里,她是从不缺席的,也因此,她对他更是超越了守护神该谨守的“爱情界线”,只是她也知道就算有满怀的款款柔情,而她的外表都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

  凌裕飞是个很敏锐的男人,对这个从一开始他即感到神奇及抗拒的守护神,现在却是心存感激的。

  毕竟在无数个孤独的夜晚,都是她听他说着思母的情怀及怨父的仇怨,也是她一路陪他度过生命中的风雨,而这些都让他明白了她确实是他生命中的守护神。

  再者,他也比旁人幸运,据水蓝说,通常只有具灵异能力的小孩才可以看到非人界的其他生物,就算她愿意现身,但一旦小孩长成大人,那般天生具有的灵异能力也会被世俗之气给磨灭了,所以通常她和被守护者的交集也只有在童年阶段而已。

  可是他现在二十七岁了,他仍看得见她,自然,他也没有错过她眸中曾经挣扎无措的深情光芒。

  撇下那些骚动心弦的复杂思绪,凌裕飞再度在凉席上躺了下来,以手当枕,“小不点,出来陪陪我。”

  虽然他只能借由镜子看到水蓝,可是镜子也是一个隔阂,他还是喜欢她离开镜子坐在他身边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很平静。

  水蓝看着自己几近透明的肌肤,再看了一眼从铁窗照射进来的炽热阳光,她摇摇头,“不要,外面好热,还是镜子的世界比较凉爽。”

  “那好吧,那你——”他闭上眼睛,“你说要帮我问问其他的守护神知不知道我母亲的消息,现在怎么样了?”

  “这——”她面露为难,该怎么说呢?说他母亲已经上了天堂吗?

  黄秋君在离开凌峻汉的第二年就在德国出车祸死了,但这个秘密一直被她保留着,而黄秋君的家人也全移民到德国去,对这个黄秋君留下的稚子也没感情,他们认为他姓“凌”,自然也成了他们怨恨的对象之一,从来不曾探视过他。

  “还是没消息?”他的声音透着孤寂,“没关系,有机会再帮我问问。”

  “呃——好吧。”

  “小不点。”

  “嗯。”

  “你认为我该不该回到凌宅?”

  “这——我们守护神有一条和你们人类法律很相似的规条,那就是‘劝合不劝离’。”她在镜子里坐了下来,“何况,上回不是跟你说,你父亲现在的身子很差。”

  他撇撇嘴角。“或许吧,只是见着面了该说什么?”

  “天南地北的聊吧,怎么说他也是你唯一的亲人。”她摸摸鼻子,其实他是渴望父爱的,只是他的心里一直不肯对自己坦白。

  “唯一的亲人?”抓到她语病的凌裕飞眉头一皱的坐起身来,“你为什么这样说?”

  “这——”她刚刚真的这样说了?笨蛋!她紧张得都呛到口水了,甚至手足无措得就是不敢将目光对上他。

  “看着我,水蓝,你为什么这么说?我还有母亲,再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是我唯一的亲人,这唯一的解释就是我母亲不在这个世上了,是不是?”他晶亮的黑眸浮上水雾。

  “这——这不是那样的,我想说的是呢——你母亲还有你母亲娘家那边的人早移民到国外去了,所以在台湾只剩他是你唯一的亲人啊。”她忐忑不安的解释着。

  “你知道他们移民到国外?你先前告诉我你完全没有他们的消息。”他眸中疑云愈来愈浓,内心风起云涌。

  “这——”是谁说过你撒了一个谎就得编更多的谎言来圆前一个谎的?

  “你知道我母亲的去向对不对?”他气愤的站立在镜前怒指着她。

  “我,我——”她支支吾吾的,将羽翼圈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避开他的怒涛。

  “水蓝,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你是唯一一个最清楚我内心世界的人,你也明白在我自认潇洒的外表下有一颗脆弱与敏锐的心,而你也最懂得我期待见母亲的渴望,结果你却一语不吭!”他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

  水蓝知道他是真动怒了,可是她真的不想告诉他真相,她怕他会更伤心,她宁愿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将这面镜子拆了,以后也绝对不看镜子,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他面色冷峻。

  “裕飞,你别这样,我是为了你好,才没说的。”她慌忙的伸展羽翼站起身。

  “为了我好?我母亲到底怎么了?”

  她抿抿嘴,难过的哽声道:“十多年前,她在德国被一个酒醉驾车的人给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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