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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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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青一个耳光打到他自以为是的脸上,五条指痕清晰显示。她一辈子没那么生气过,她恨不得自己再高几公分,练过举重,一拳打得他满地找牙! “周圣平,你这超级大混蛋、伪君子!”晓青发着抖说:“你别尽往自己脸上贴金,沾一身臭都不知道。我肯见你,全是我父亲威迫的,他说你多好多优秀,根本是假的,有了女朋友还要钓院长千金,你还有人格吗?我早看清你伪善的真面目,远离你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接近你?!” “那谊美怎么说?”他摸着脸,充满怒气地说。 “你听清楚!我从二十岁开始当义工,不是为你开始,也不会因为你而结束。”她咬牙切齿,“至于谊美,我认识她三年,也探访她三年了,绝不会因为她转入我爸的医院或成为你的病人而中断……算了!我甚至觉得向你这种人解释,都有辱我和谊美之间的友谊!” 她再也受不了面对他,转身就走。她穿过走廊,沿来路下楼梯,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她冲到大马路上,才发现自己牙咬得有多紧。心中的愤怒都快穿透她的肺腑,委屈在她胸口炸了一个好大的洞,是要盛止不住的泪水,但愿不会决堤。 她知道他不中意她,但没想到评价却那么差──一个无所事事,游戏人间,乱追男人的富家千金。 郁青怎么说的?笼中的金丝雀,化妆太浓的女人,虚假的生活……她们的出身是天注定的,又不是自愿选的,小说电视凭什么乱编派,别人又有何资格批评她们?! 她也像郁青一样,开始质疑自己的价值。人人说她美丽、有才华、气质佳、家世好;但却像一截空心的竹子,久久才开一次花,花谢了就死了。真有那么惨吗? 都是周圣平,她咒他骂他,是他毁了她一向自给自足的伊甸园,害她在失去信心中飘流。 晓青游荡到很晚才回去,家中一片平静,她一进门才想起姊姊的事。 客厅没有人,一盏灯微微亮着。她轻轻上楼,敲了姊姊的房门。 郁青应声开门,脸色有些苍白,但还算冷静。 “事情发展得怎么样了?”晓青关上门问。 “我公婆和仲颐来过,才走没多久。”郁青说:“谈了半天,我和仲颐都心意不变,他们又能如何?” “你就那么轻易放过林仲颐吗?你为什么不实话实说?”晓青质问。 “嫁给他已经是我一生中最窝囊的事了,我不愿自己看起来更可怜。”郁青说。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晓青问。 “我想出国留学。”郁青很肯定地说。 “出国?”晓青很意外,姊姊连出门都要人陪,如何能只身赴异乡? “你以为我不行吗?”郁青说:“经过这次离婚,我才真正长大。明白替自己说话有多重要,而且也不困难。像大哥选择他的计算机,连你也自己作主要念大学,只有我傻傻地被人牵着鼻子走,跌下悬崖都不知道。” “你要念书,留在国内不可以吗?”晓青说。 “留在国内,又让阿嬷逼着相亲结婚?!”郁青苦笑着,“不了!我要远离这儿到美国。你不是说我有服装设计的才华吗?我就读这一方面。” “姊,这好吗?”晓青担心地问。 “我都考虑清楚了。我反而操心你,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郁青看着妹妹说:“你一向比我有主见,大概不会像我那么惨。对了,上回爸介绍的那位周医师怎么样了?” 提到圣平,那是她内心的痛及一把火。话到嘴边,实在说不出。她方才明白,为何郁青不说仲颐有外遇的事,就像圣平对她的污蔑,因为太伤人了,连对亲人都没有勇气说。 她看着静静的夜空,宇宙在膨胀着,共有一百兆的星河系转着绕着,我们的银河系只是其中之一,估计存在的恒星大约是一后面加二十二个零,太阳只是其中之一。人何其渺小呀! 她十岁时当不成音乐家、画家、舞蹈家时,曾想立志做天文学家。 “天文学家,是做风水地理师吗?”秋子惊叹地问。 “是看星星的啦!”正在迷望远镜的昱伟说。 “星星有什么好看?又远又摘不到。”秋子对晓青说:“跟阿嬷学做淑女,才保证吃好穿好,一生无愁。” 唉!怎么能不愁?她和姊姊这两个精致的瓷娃娃连爱人及被爱的能力都没有了,不就像失去了灵魂的人吗? 圣平打了几次电话到汪家,晓青都不肯接,怕他又口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狂言。 最后是启棠代接一通,他很不耐烦地对晓青说:“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两个女孩子在搞什么鬼?一个不接仲颐电话,一个不接圣平电话,家里都被你们弄得乌烟瘴气了!” 启棠握着电话,就站在那里,一脸不妥协。 “我到音乐厅去接。”晓青不甘愿地说。 她一进去音乐厅,就看到原本挂着“夕雨”的空白墙壁,那里应该画张圣平的像,用来练习射飞镖。 “你到底有什么事?”晓青不客气地说。 “汪小姐,我……我是来道歉的。那天我的行为实在太过分了,对你有那么大的误解………”圣平迟疑地说。 “我不在乎你的误解,也不希罕你的道歉。”晓青直截了当说:“我知道你的态度为什么会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因为你怕我去告状,怕我爸爸晓得你的欺骗、对我的侮辱及所有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行为,进而影响你大好的前程。我很想告,但不屑告,所以你大可放心,不必来哀求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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