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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她真不清楚,她对斯年是不同的。

  “我们不是斗嘴,是礼尚往来。”斯年悦。

  “少来这一套!”文珠打他一下。

  “说真的,这种天气把我‘电召’来做什么?”斯年问。

  “请问你,这种天气你还有什么地方可去?”文珠也不示弱。

  “可去的地方太多了,”斯年看费烈一眼。“你那仕沈慧心呢?”

  “谁知道?她只肯听我电话,不肯见我人!”费烈倒是很幽默的。

  “要不要我帮忙?”斯年做一个眼色。“我每天巾午几乎都碰到她!”

  “哦——你们每天中午一起吃午餐?”文珠问。

  “不是这样说,我们没有约定,常常见面而巳,”斯年说:“你知道,中环就这么小!”

  “她理你吗?”文珠问得天真。

  “我又没得罪过她,为什么不理?”斯年反问。

  “她骄傲得很,通常都不理男孩子的!”文珠说。

  “我不同,”斯年扮个鬼脸,“我又帅、又有型,我比别人条件好!”

  “你去地狱!”文珠用英文骂。

  “我去了地狱,你呢?”斯年笑,“跟着去?”

  “你们慢慢打情骂俏吧!”费烈往门口走:“我失陪了!”

  “等一阵,我和你一起走!”斯年追着来。

  “怎么?”费烈站在那儿:“才来就走?”

  文珠也睁大了眼睛,定定地望住他。

  “去啊!又想到哪去癫?”她问。

  “癫?小姐,我像你一样饱食终日吗?”斯年作状的笑。“我要做生意,要赚钱啊厂’

  “一身铜臭,越来越俗厂’文珠不高兴地白他一眼,“你以后还要不要赚钱养家?”

  “谁说不要!”斯年夸张地叫。“今晚约了个大客户谈生意,非去不可的!”

  “我可不可以去?”文珠说。

  “可以!”斯年毫不犹豫。“只是——对方是个阿拉伯人,我怕你闷坏啊!”

  ‘峨!阿拉伯人!”文珠翻翻眼睛。“我最看不惯的暴发户嘴脸。”

  “去吗?”斯年笑。

  “免了!”文珠作出一个怕怕的表情。“你是非做阿拉伯人的生意不可吗?”

  “全世界的人都穷了,不赚阿拉伯人的钱赚谁的?”斯年大笑:“我的老婆本全靠他了!”

  “没正经!”文珠白他一眼。“滚吧!”

  “小姐,我是人,不是球,怎么滚?”斯年笑。

  文珠盯着他,终于也笑了。

  “费烈,你替我盯住他,看他是不是真的约了阿拉伯人!”她半真半假地说。

  “阿拉伯女人!”斯年笑着和费烈一起走出去。

  费烈一亘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当然,他不比文珠天真,他是旁观者!

  “开车来的吗?”斯年问。

  “不,文珠接我来的!”费烈说。

  “我送你下山,你去哪里?”斯年问。

  “在中环放下我,就行了!”费烈说。

  “沈慧心?”斯年笑。

  “文珠叫我展开午餐攻势,我担,乙一样不行,”费烈苦笑,“她是个奇怪的女孩子。”

  “那么,适宜用怪招,要出奇制胜!”斯年说,发动了他的平治四五〇跑车。

  “你有什么好方法?”费烈看他一眼。

  “我?我只等女孩子追我!”他大笑。

  费烈不响,过了一阵。

  “斯年,你对文珠到底怎样?”他问。

  “我对文珠不是和你对文珠一样?”斯年说,“你怎么问得这么怪?”

  费烈摇摇头,再摇摇头。

  “文珠对你和对我不同!”他说。

  “有什么不同?我感觉不出!”斯年耸耸肩。

  “斯年,不是开玩笑!”费烈拍拍他。“你最好对文

  珠说清楚,免伤感情!”

  “该对她说什么?”斯年望着他。

  “你们只是兄妹,像我和她。”费烈说。

  斯年皱眉,沉恩半晌。

  “文珠该知道!”他说。

  “我看她已陷下去了,你要帮她自拔!”费烈说:“我是你们俩的兄弟,朋友,我不希望任何人伤心厂’

  “我明白你的意思!”斯年颇为感激,“我会考虑一下,我会找出可行的方法I”

  费烈笑一笑。

  “有另外的女朋友?”他问。

  “总是有的!”斯年不想深谈。

  “文珠认识?”费烈再问。

  “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斯年说。

  车到中环,斯年在文华酒店门曰放下费烈。

  “电话联络!”斯年挥手。

  “好自为之!”费烈叫。

  好自为之?费烈是什么意思?

  天色依然阴沉,巳到下班的时候,中环人潮涌涌,车龙排得好长。

  斯年把汽车转一个弯,亘驶慧心的办公大厦,他今天迟了一些,希望还来得及接她。

  好不容易挨到慧心公司的大厦外,停妥车,就看见慧心滞满洒洒的走出来,一件米色风衣非常有型。

  慧心当然也看见了他,正待走过来,突然又停步,她——怎么了?

  想扬声招呼,却看见步行过来的费烈,费烈也赶来等慧心下班?

  正考虑该不该离开,费烈也看见了他,他那部平治四五?跑车毕竟是引人注目的。

  费烈看看慧心,又看看斯年,恍然大悟的露出个好特别的笑容,仿佛是说:原来如此。

  然后,他大方的对慧心打个招呼,对斯年挥挥手,转身大步而去。

  慧心望着他的背影远去,才慢慢走过来,上车。

  “你的西洋镜拆穿了!”她说。

  “有什么关系!”他看来完全不在意。

  ‘你不担心他告诉文珠?”慧心笑。“那时又得急急想法补救,挽回!”

  “你说笑话!”斯年神色认真。“我对文珠做的一切只是不想伤她!”

  “现在呢?让费烈看见你来接我,而我和你又没有他想象的感情,你这只死猫岂不是吃得太划不来?”她说。

  “费烈看见又不等于文珠看见,费烈是君子!”他笑,“别忘了他是剑桥的!”

  “剑桥的都是君子?”她也忍不住笑。

  “至少费烈是!”他说:“而且他知道我对文珠只是兄妹感情!”

  “那又如何?为了我你还是划不来,我又不是你的

  女朋友!”她说。

  他看她一眼。

  “迟早你会承认!”他信心十足,把握十足。

  “你有这耐性等吧!”她笑,也信心十足。

  “我会等一辈子,等到——”他考虑一下,然后促狭地用个电影名字:“等到地老天荒!”

  “地老天荒不了情?”她说。立刻发觉说错了。

  “那么表示你巳有情?”他眼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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