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严沁 > 悠然此心 >
四十一


  “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她开坑芙。

  “真黑心肠,居然不等我一起?”他瞪住她。

  “办完事不许再回纽约!”她说。

  她实在是了解他的,知道他送走中东客户必然会再来。

  “为什么?我留在香港又没事做,文珠和费烈答应替我管公司!”他抗议说。

  “公司是你的,不是他们的!”她摇头。“而且,欠了人家的情,怎么还?”

  他皱皱眉,却是不出声。

  “而且一个月时间实在很快,我们就可以见面!”她又说。

  他思索半晌,点点头。

  “我可以不来,你戴上我送的戒指!”他说。

  “交换条件?”她不置可否的笑。

  “你一直都没有戴过,是吗?”他说。

  “那——只不过是一个形式!”她说。

  “我在意,真的!”他凝视着她。

  意心不出声,看着侍者送上菜来。

  “你听见我的话吗?意心,我在意!”斯年再说。

  她看他一眼,淡淡的,显得有些神秘的笑。

  “你实在和我初认识的傅斯年完全不同了!”她说。

  “不要岔开话题!”他说。

  她摇了摇头,还是那种令人难懂的笑。

  “我不怎么注重形式,我在意的是心!”她说。

  “但是我看不见也摸不透你的心!”他说。

  “不需要我保证吧?”她斜脱他。

  “你肯保证吗?”他问。

  她不置可否的笑一笑。

  “吃吧!我肚子饿了!”她说。

  “你不是想告诉我,今天晚上也要温习、进修吧?”他似乎有点负气。

  “不,今夜我放自己假!”她说。

  她原是很有分寸的人。

  “这是沉意心式的人情味?”他终于也笑了。

  “不,你做了我一个月的补习老师,我给你报酬。”她开玩笑。

  “这报酬重得我几乎负担不起呢!”他也笑。

  气氛又轻松了,他也不再去提那钻戒,他知道,勉强是没有用的,只要她心中有他,她终有一天会戴上的,是不是?

  “吃完了晚餐,想去哪儿?”慧心问。

  “夜总会?”他笑得促狭。

  “不了,虽然今夜不必用功,但是我的精力不必花在累死人的DISCO上!”她说。

  “当然也不能散步,不安全!”他说。

  “每一区都不安全?”她问。

  “当然有的地方治安还不错,我们也不必去冒险,”他说:“散步留待返香港后!”

  “香港的晚上我更加不散步!”她说。

  “好!下次我们在香港自置一个散步地方!”他笑。

  “自置?好象自置一幢楼宇这么简单?”她摇头。

  他笑一笑,然后说:

  “我父亲在赤柱有一幢大屋,恨多年了,花园很好,足可以散步!”

  “赤柱?”她恶作剧的。

  “我倒真想把你关在我家大屋里呢!”他说。

  “说说你的家,你自己,好不好?”她忽然说。

  “说什么?父亲是谁?家中几人?好吗?”他开玩笑。

  “随便,我都一样的听。”她说。

  “好吧!”他想一想,正经一点。“父亲——也是个商人,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总有点名誉地位,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儿子,另外——我还有一个十岁的妹妹!”

  “很矛盾不通哦,母亲只生了你,你还有一个十岁的妹妹!”她笑。

  “应该还有另一个女人,是不是?”他说。

  ‘哦!(家变)的情节嘛!那个十岁的小妹妹长大了,会是另一个‘洛琳’!”她笑。

  “什么(家变)我不知道,洛琳又是谁?”他问。

  “一个肥皂剧,很轰动一时的!”她说。

  “你看肥皂剧的?”他很意外。

  “为什么不?有空闲的晚上,心情也好,我也会坐在电视机前,不论节目的乱看一通!”

  “很有道理似的。”他笑。

  “再说你的家人吧!”她又接上前题。

  “没什么好说,我们人口简单,不会有家变,因为妹妹和我母亲、父亲住在一起!”他说。

  “那个女人呢?”她好奇地追问。

  “早嫁了人!”他说。

  “那倒简单,妹妹知道一切吗?”她是关心吗?

  “怎能知道呢?她才十岁!”他笑。“不过小丫头长得很漂亮,长大后又是个害人精!”

  “害人精?怎么说?”她小声叫。他大笑:“像我一样,不是被人所害吗?”

  “你这家伙!”她白他一眼,“若认为我害了你,还不赶快走远些!”

  “我是甘心被害!”他还是笑。

  “就像娱乐场所一些冤大头,一些孝子贤孙,甘心被斩一颈血一样?”她是牙尖嘴利的。

  “哎——说不过你,我投降!”他服输了。

  “斯年,问你一个问题,”她忽然压低了声音,把头伸过来,一本正经的。“当年你在美国念书时,有没有找到个金发情妇?”

  斯年的脸刷一下就红了,他——竟也脸红,他叫:“你说什么?”

  “文珠当然并不在,是不是?”她笑得暧昧。

  他恩索一下,下定决心似的说:“好,等会儿我带你去见她!”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