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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她皱眉。她感觉得到他的极度难堪,她知道他是骄 傲、自负的男孩子。

  “这样吧广她是善体人意的,善良的,何况,她也 喜欢斯年。

  “我暂时替你保管这戒指,回来时再还给你,怎么 样?”

  她不想接受,又不想斯年难堪,下不了台,这是惟一可行的办法。

  他沉默一下,慢慢套在她手指上。

  “真会有这么一天吗?”他说。他是指替她戴戒指吗?

  “未来的事,谁也没有十足把握,是不?”她轻描淡写地说,又收回了右手。他想一想,摇摇头。

  “一只戒指,实在不能保证什么!”他叹息。

  “不要这样,我不是戴上了吗?”她说。

  “回来之后,你要还给我的!”他说:“人生的事真奇怪,想找个合适的人把这戒指送出去还不容易!”

  “你买的?”她看一眼戒指。

  “老妈的!”他说。

  “什么?你怎能——把伯母的东西乱送人?”她叫。

  “她不知道多想见你,”他笑。“但是,我知道时候没到,还是不见的好!”

  “什么叫时候未到?”她笑了。“合适的时候!”他用她说过的话。“如果勉强你们见面,我准是灰头上脸!”

  “我似乎是个很可伯的女人!”她笑。

  “不是可怕,你太理智,太原则,我不想冒一拍两散的险!”他也笑。

  她再看一眼戒指——似乎越看越顺眼似的。“事实上,我对任何朋友都不会一拍两散!”她说:“我理智、原则,却不是没有感情!”

  “这是我喜欢听见的话!”他握住她的手。“蕙心,我认定了你!”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她笑。

  “没有!”他肯定地加强语气。“没有!”

  “不要这样霸道,好不好?”她摇摇头。

  “我从来不是霸道的人,除了这件事厂他盯着她。

  “好,不讨论这件事,”她说。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起来。“是谁?”

  他皱眉,握住她的手不动。

  “不论是谁,我们不理!”他说。

  “那怎么行?万一有重要事情呢?‘”她笑。

  “不会!不会有重要事情!”他肯定地摇头。“是他们,文珠和费烈!”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她不信。

  “别把他们俩想得那么天真!善良!”他压低了声音。“他们一定知道你在这儿!”

  “哪有这样的事?我又没告诉他们明天走!”她说。

  “人家会问的啊!小姐!”他不许她动。“别理他们!”

  她放弃地耸耸肩。门铃又响一阵,沉寂了。

  “居然相信你不在家!”她笑了起来。

  “你以为啦!我的车在下面!”他摇头。

  果然,两分钟之后电话响起来。

  “你料事如神嘛!”她笑。“我们在里面不应他们的门,又不听电话恨不好意思!”

  “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他说。

  “电话铃响不停,真烦人!”她说。

  “忍耐一下!”他轻轻吻她面颊。

  她看他一眼,突然说:“万一他们不死心,等在外面不离开呢?”

  他神秘地笑一笑,半开玩笑的。

  “那样就不走,今夜住在这儿!”他说。

  “你——”她的脸红了。

  “我有客房,保证舒服!”他立刻说。

  他是真心诚意的,从他的紧张在意看得出,真的!

  蕙心静悄悄地离开了。

  送机的只有她的父母和斯年,像许许多多机场送行的场面一样,一点也不特别。

  斯年却注意到,慧心并没有戴他送的钻戒。

  他有点失望,她为什么不戴呢?明知他会送行,就算假装的也戴一下,是不是?

  她不戴,他真的失望。

  回到办公室,他情绪十分低落,三十年来,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人、任何事牵肠挂肚,惹心是他生命中的魔星,他第一次尝到这种牵挂的滋味。

  这滋味非常不好受,他几乎——几乎忍不住想要搭下一班机追去。

  当然他现在不能去,他不能置公司的生意不理,而且慧心一定不高兴他这么做,他去纽约,肯定的是会打扰她,他只能暂时忍耐。

  刚听完一个客户的电话,可能做成一笔大生意,不知怎么的,他一点也不兴奋。

  这时候才发觉,蕙心在他心中的地位已比任何其它事、其它人重,换句话说,他是绝对无法自拔了。

  想喝一杯酒,正待唤女秘书,看见费烈和文珠进来,他们倒会选时候。

  “知道我这个时候情绪低落?”他故意说。

  “是啊,我们来陪你,令你开心些?”文珠笑。

  斯年实在想说没有人能令他开心些,除非蕙心回来,可是他知道这样太伤文珠,他没有出声。

  “出去喝杯酒吧,好不好?”费烈说。

  费烈也是男人吧,他比较了解,说的话也比较得体。

  “好!”斯年站起来。

  “今天一切不同,这么爽快?”文珠说。

  “讽刺我吗?”斯年也不在意。

  三个人一起走出办公室,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情景,慧心没出现之前的情景,他们三个又在一起了。

  他们仍去文华酒店。

  文华又近又熟,去那儿根本是极自然的,不必考虑,不必征求同意。

  “开心些,斯年,纽约又不是天边?”文珠拍拍他。

  “我并没有不开心,只是略有离愁!”斯年开玩笑,“过两天就好了!”

  “你可以去?”费烈说。

  斯年正想说话,发觉文珠亮晶晶的眼睛看住他脸上,他笑起来。

  “当然我会去,不过要迟一阵!”他说。

  “其实可以送她去,为她安顿好一切再回来!”文珠说,那语气大方得令人不能置信。

  “她是独立的女孩子,为她安顿,送她去,似乎侵犯了她的独立,是不是?”斯年说。

  “很能为别人着想啊?”文珠举起杯。

  “我一直是这样的为别人着想的!”斯年说。

  文珠喝一曰酒,皱皱眉。

  “慧心运气真好,进了那间公司才几个月,就升级,还是人事经理!”她说。

  “她能力强,又努力,又醒目!”费烈说。

  “是目前最流行的女性样版,是不是?一部分像男人,一部分妇解,只剩下小部分的传统!”文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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