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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习惯一切,十二岁我就开始独立,一直念寄宿学校,我有我的快乐。”他说:“你不需要抱歉。”

  他内心很骄傲,她强烈的感觉出来,他不接受同情。

  她只能闭口。她完全无心探知他内心的一切,完全没有。他们还太陌生。

  慢慢的吃完味道相当不错的面,他站起来,很快的收了碗筷,到厨房洗净,放好。他大概真当这儿是家,一切自然。

  回到客厅,他仍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下子思曼为难了,她想静静的听一会音乐,看一阵书。她却又不能赶走他。

  “你可以不理我,当我不在。”他拿起晚报。“我想等思奕回来。”

  “你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她问。

  “今天一直没通过电话。”

  她想一想,回到卧室。化妆台上有张便条。看她多蠢,竟没想到妈妈会留话给她。

  “思朗的男友约晚餐,你可赶来,在新同乐。母字。”

  赶去?怕他们已吃完,在回家的路上了。看来思朗对这“大人物”男友认真起来。

  “他们和思朗的朋友一起晚餐。”她到客厅告诉子樵。“很快就会回来了。”

  “哦!”他头也不抬的看着报纸。

  这个人真是“自我”得太厉害,我行我素的不理别人感受。

  思曼索兴回到卧室,反正也没什么好讲的,还不如各自为政好些。

  听到门声时已九点半,他们回来了吧?推门出去,却看见子樵已离开。这家伙,不是才说要等思奕吗?

  刚要回到卧室,门声又响,这一次,真是他们回来了,包括神采飞扬的思朗。

  “思曼,太不给面子,为什么不去?”思朗第一个叫。

  “看见妈妈的留字已经八点半,还怎么去呢?”

  “子樵刚走,我们在下面碰到他,”思奕盯着思曼。“你们一起晚餐?”

  “他不走,只好煮牛肉汤面给他吃。”思曼坦然。“我们之间话不投机,所以各自为政,他在客厅,我在卧室。”

  “你们俩,到底为什么对子樵有成见?”思奕笑。“思朗不请子樵还说得过去,但不准我打电话通知就太过分。”

  “他那家伙还是不懂人情世故,硬要跟去呢?”思朗叫。

  “子樵怎会不懂人情世故呢?他只是冷漠,只是淡泊,不在意而已!”思奕解释。

  “他又不是我的朋友。”思朗转向思曼。“你可知道,我找到一个好棒的男朋友。”

  “大人物嘛!专机去台北吃晚饭的。”思曼笑。

  “什么?”思朗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什么飞去台北晚餐?他只是个年轻的港大讲师啊!”

  思曼皱眉,然后笑了。

  “大概是我错了吧!”

  “我才真不明白,书念得那么好,人又长得那么帅的男人,会喜欢我们家小丫头。”思奕打趣。

  “为什么不行?我很差劲吗?”思朗十分不服。“他是博士,可是爱情不讲究学历的,我有我的长处。”

  “怕我不懂爱情?!”思奕走进卧室。

  “思曼,明天补请你,好不好?”思朗好兴奋。

  “好象已经订了婚似的。”思曼笑。“才几天呢?你必须冷静一下。”

  “我们是想订婚,真的!”思朗叫。

  “孩子,多点认识,久一点再说,不要太冲动。”父亲淡淡的说。

  二

  快十二点时,思曼接到子樵的电话。

  “我在文华订了位,请过来午餐。”他说。请人吃饭还是那么冷冷淡淡的。

  并不想去,却一时找不到藉口,思曼不象思朗口才好,她是有一句是一句的那种人。而且——她不愿意给他小家子气的感觉。

  “好。我过来。”她先挂了电话。

  他为什么请她?猜不着,极可能是为了那碗牛肉场面。这雷子樵看似对一切淡漠,不在乎,其实内心是很介意的,是不是?

  渐渐的,她或许可以看懂这个人。

  走进文华,子樵已坐在那儿,单独的一个人。

  “我也请思朗,她却约了别人。”他象在解释。“我在中环开会。”

  “不过——我很意外,真的。”她说。

  “因为我们不是朋友?”

  “因为我们姐妹并不很能接受你,你一定也知道。”

  “我并不知道。”他说,也似乎意外。

  “我们的个性,脾气和各方面与你格格不入,”她坦白说:“我很难真正接受一个朋友。”

  “我们相处得不是很好?”他反问。

  “表面上是的。”她微笑。“表面上我跟任何人相处得很好。”

  “表面上也就行了。”他倒说得潇洒。“我并非开矿者,从未打算开发人内心。”

  “这是你交朋友的态度?”

  “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友,一个也没有。”他说。

  “思奕呢?”她几乎冲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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