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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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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曼望着远方的海,沉默而安详,仿佛没听见他们的话。 “在小艇上躺着有什么意思?我们划船,”思奕不愿气氛那么闷。“我再去租一艘小艇。” “我跟你一起去。”思曼立刻说。 “不行,我跟思奕,我不会划船,要跟思奕学。”思朗不理三七廿一的就跑。 “我也不会划……”思奕一出口就知道错了。 恩曼淡淡一笑,随思奕而去。留下会划船的子樵带着不会划的思朗。 思朗现在简直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学划船? “我并不喜欢和你一起,”她先声明:“我和思曼也不知道思奕来找你,我们在兜风。” “我明白。”他一点表情也没有。 过一阵,思曼划着小艇慢慢移过来。 “请上船。”子樵说。 思朗盯着他,上小艇之后一直就是这个姿势。 “你令我很不自然。”他直率的。 “心虚?” 他不答,只望着海。 “本来你还算可以,最近怎么变得这么怪?”思朗又说:“又神秘又鬼祟,心理不正常?” 他皱眉瞪她一眼,大胡子下的嘴唇紧闭着。 “我碰见你在思曼公司楼下站着。又看见你躲在车里盯着我们大厦的出口,想到我们家去?上去就是,你又不是不认得。”她说。 他动也不动,象老僧入定。 “好了,我们终于到了,”思奕叫:“咦?你们在做什么?” “审犯。”思朗大笑。 于是,两只小艇并排而行,好象上次一样——只不过多出了思朗和思奕。 划船的两人始终沉默,只听见思朗,思奕你一句,我一句。久了,就更闷了。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思奕问。 “我一心不能二用。”思曼淡淡的。“我划船。” “让我来试试,看这么久,相信我也会了。”思奕不由分说的抢过思曼的桨。 “小心弄翻了船。”思曼警告。 “怕什么?顶多变落汤鸡。”思奕说。 划船并非难事,思奕果然一学就会,立刻洋洋自得了。 “思朗,过来,让我教你。”他叫。 “真的?好。”思朗想也不想的站起来。 子樵犹豫一下。把小艇靠近一点。 思曼一直保持淡漠,若无其事的样子。思朗要和她换船,她落落大方的跨过子樵那边。 “一个钟头之后木码头见。”思奕叫。 不一会儿,他们已远去了。 子樵无意识的摇浆,思曼也不作声,只有摇橹和水声伴着他们。好象在比赛耐力似的。 刚才初见面时,思曼第一眼就看见他的胡子下难掩的憔悴。思奕说的是真话吧?他心事重重。 “很——对不起。”这是子樵的第一句话。而且明显的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出来的。 思曼歪一歪头,她不明白。 “你并没有得罪我。”她说。 “是——哎——我的意思是——我情绪不好,令你很闷。”他涨红了脸。” “不闷。我并非多话的人。”她摇摇头。 又沉默一阵,他忽然说: “你上下班没有一定的时候?” 她呆愕一下——立刻想起思朗说他躲在车上,偷偷的在对面大厦的转角处望她家大厦的事。 “看工作的分量而定。”她吸一口气。 “你没有理由替公司额外服务。” “我们香港人的想法和你们不一样。”她笑一笑。“在外国一到下班时间,大家扔下工作就走,哪怕一件事只做了一半。在香港,我们做完分内工作,反正今天不做明天也是自己做。这是习惯问题。” “傅尧不再送你回家。”他说。 “是。”她只简单的答。 “你的社交圈子太窄了。” “我?”她很惊异。 “为什么把自己困得那么死?”他又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笑起来。 “也许我不该说,只是——你应该走出家庭,走出公司看看世界。”他说。 “象你一样?”她还是笑。 “不,千万别象我,”他严肃的摇头。“象我——就是进死胡同,再难走出来。” “你的话越说越玄。” “不,我说的全是真话。”他有点激动。“请相信我,我完全好意。” “为什么这好意不用在自己身上?”她望着他。“你的生活圈子也狭窄,你也知道是自闭,为什么不走出来?” “我——我——”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各人安排自己的生活,这是基本权力。”她微笑。 “思曼,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了,是好意。”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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