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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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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闲散的时候,享受那几小时闲云野鹤的感觉,我什么都没有想。”他说。 “你不象这样的人。”她说。 “谁的外表能代表他的人?你吗?”他反问。 “你实在很矛盾。”她说。她记得上次已说过同样的话。“你过的生活和理想完全相反。” “这是人类的悲哀。”他垂下头。 “我不觉得会有这种悲哀,”她说:“我若喜欢这种生活,我会毫不考虑的去追寻,没有矛盾。” “我与你——不同。”他摇头。 “有什么不同?你不见得有家累,是不是?”她凝望着他。大胡子后面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你是不必负担家庭的。” “不必。”他说。漠然的。 “那不就行了?”她十分不以为然。“辞了工作,背着行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毫无牵绊。” “我已去过全世界。背着背包流浪的梦是我十五岁那年有的,二十岁的我,不会再倒回过去。”他冷笑。 她有点脸红,是否她太幼稚? “但是——你似乎说不出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没有理想。二十岁之后知道理想是不切实际的之后,我再没有理想。”他说。 “那你——”她没话好说。 “不要试图了解我,我内心也许一片空白,完全不是你所想象。”他是警告吗? “我没有想象——”她立刻声明,又觉得太着痕迹,脸又红了。她的脸红的好美,那种介乎于成熟与小女儿的娇态引人遐思。 “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学的划船技术。”他凝望她好一阵后,才慢慢说。 “你并不真想知道。”她摇摇头。“那不是重要的事。” “对你来说,什么事才算重要?”他目不转睛。 她沉默良久,然后才说: “目前为止,还没有。”停一停,再说:“你呢?” “我的答案和你一样,”他又笑起来。“你信不信?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她没有移开在他脸上的视线,好半天才说: “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分别?” 他呆楞一下,立刻笑起来。 “是。信与不信没有分别。”他说。 她聪明,他也不笨,两人有棋鼓相当之感。 “你似乎很喜欢一个家庭。”她说。努力把自己装扮成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我只是懒,”他没说真话。“依附着你们家,至少可以免除自己烧饭之苦。” “你请不起一个烧饭佣人?”她笑。 “今天——目标你都针对我。”他摇头。 “怎么不说从开始我就针对着你?”她问。 “开始——不算针对,是不接受,”他很清楚。“现在是针对,因为你不承认也好,我的确算是你们家的一份子,即使只是外围。” “跑马吗?外围。”她笑,十分轻松。 “是不是针对?”他再问。 “可惜你太深藏不露。”她说。 “我深藏不露?”他摸摸胡子。“你真看不清?” 她只笑一笑,不再绕着这题目讲。 “该完全习惯了香港吧?”她问。 “哎——”他竟讲了十万八千里外的话。“我们常常出来吃饭,那位傅先生有烦言吗?” “傅先生,傅尧?”她失笑。“他凭什么有烦言?而且为什么会有烦言?” “谁知道?”他耸耸肩,也避而不答。“星期天再出海?” 这算一个邀请?一个约会? “问过爸爸他们吗?”她只这么答,不置可否。 “先问你。”他说:“怎样?” 他望着她的那对眼神,有一份孩子气的固执。 “我没问题。”她笑。笑得愉快,不知道是否因他那份孩于气的固执。 “那就行了。”他用手指做个OK状。“一样的时间,十点钟来接你们。” “又去看你睁大眼睛冥?”她打趣。 “这一次也许不会呢!”他显得十分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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