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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儿心头叹息。她错了,完全错了,这何啸天完全破坏了今夜的气氛,看来雪曼对他很不以为意。宁儿非常后悔。

  陈汉倒很想跟何啸天结交,但是何啸天看来有点心神不属,注意力完全在雪曼身上,好几次陈汉问话他都听不到,这倒真引起了些尴尬。何哲把一切看在眼里,他是个很得体的年轻人。晚饭结束立刻拖着父亲回家。

  “希望还有机会见到你。”何啸天握住雪曼的手。“我们以前没见过?”

  雪曼脸色一沉,他只好放手告辞。

  “何啸天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宁儿不安地轻声问陈汉,并偷看一边的雪曼。

  “一个成功的实业家。”陈汉说:“在商界颇有影响力,他最大 的名气在外是风流。”

  “何哲也这么说他父亲。”宁儿说。

  雪曼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但她在听。

  “但他不是坏人,”陈汉微笑,“他不是玩女人,而是真心跟她们谈恋爱,对她们极好,所以名声不坏。”

  “可以这样吗?那众多女人不妒忌吃醋?”

  “他极有办法,”陈汉看雪曼一眼,“他的女朋友遍布全世界,都是高贵又漂亮的女人,他极挑剔。”

  “怎可能有这样的事?”

  “我不知道,我不是他。”陈汉笑。“大家还说,他是义气好女。”

  “为什么尽要谈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雪曼说。她并未指责宁儿冒失把他请来,却道出自己不满。“这人狂妄放肆。”

  “对不起,阿姨。”

  “不怪你,”雪曼笑起来,“谁知道何哲的父亲是那么一个人。”

  又谈了一阵,陈汉也告辞离去。雪曼和宁儿回到楼上。

  “对不起,我破坏了你庆祝会的气氛。”宁儿由衷地再说一次。

  “让我们有机会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人。”雪曼说。

  宁儿开车上学,远远看见何啸天站在草莓坡的出口等着。他等她。

  “嗨。”见她停车,他立刻坐上来。“还以为你已离开。我等了半小时。”

  “不是今天飞纽约?”

  “取消了。”他开门见山地。“我想再见你的雪曼阿姨。”

  “老人家也见?”她取笑。心中莫名其妙地不舒服。

  “我觉得以前一定见过她,不过不刻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有点苦恼。“她是个极有魅力,极吸引人的美女。”

  “我应该说什么?”

  “什么都别说,听我倾诉。”他半开玩笑,“怎么不早说她如此年轻?“

  “她并不等着我推销。”

  “我担心自己对她神魂颠倒。”

  “阿姨是严肃的人,不能接受你这种花花的不正经。”

  “我再正经了没有,昨夜想了一夜。”

  “想她?”她吓了一跳。

  “不不,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有她给我的那种感觉,我兴奋得失眠。”

  “抱歉。相信阿姨对你印象并不好。”

  “看得出,昨夜她根本不理我,跟那陈汉却谈得很好。”

  “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消息?”

  “追女人我永远是独行侠,勇往直前。不会求助于你。”

  “又等我?”

  “我说不出。”他的神情像何杰那么稚气,“宁儿我突然又有恋爱的感觉。”

  “单恋。”

  “我们赌。世上没有追不到的女人。”

  “太自信往往会是失败的主因。”

  “看我的。从今天起,我长驻香港。”他豪气万千,“为她。”

  “姨丈才死半年。”

  “那又怎样?他若在世我也一样追。”

  “你不觉得荒谬?”

  “最荒谬的是我遇见了这种超水准的美女而不去追。”何啸天说。

  “请三思。我不想惹麻烦。”宁儿有点烦恼。“昨夜不该请你。”

  “这是缘,明白吗?”

  “何先生,阿姨会怪我。”

  “我的事自己担当,不会难为你小女孩。”

  宁儿已尽力,只能闭口。

  这几天上学放学她都不安,怕遇到那莫名其妙的何啸天。放学时,经过走廊,何哲也刚从课室里走出来。

  “学校不大,却很难碰到你。”他说。

  “我有车,你呢?”

  “搭你便车。”他仿佛很开心。“爸爸去了南非,我又单独看家。”

  “不是说长驻香港吗?”她冲口而出。

  “他说的吗?”何哲意外。“南百是临时决定去,那儿有粒大钻石拍卖,他极喜欢。”

  “他也做钻石生意?”

  “不。大概是送给女朋友。”他笑。“那粒五十几卡的钻石叫‘爱之光’,粉红色的。”

  “有他那样的条件才能真浪漫。”

  何哲笑一笑,不置可否。

  “那夜爸爸令我尴尬,他从来不是那样的人,那夜失态。”他提起。

  “他是真性情,没人怪他。”

  “我曾经想过,世上会不会有一个女人,能把爸爸制服,让他安定下来。”他说。

  “江山易改。没有女人肯担当此大任。”

  “爱情呢?”

  “现代没有这么笨这么傻的爱情。”

  “你对爱情的看法如何?”他问得颇老土。

  “没有想过,不大相信。”

  “但是以前为什么会有?那么动人那么美那么刻骨铭心的?”

  “看了太多书和电影?”

  “不。从小我相信爱情。”他居然这么说,“这是不是现代人情操修养太差?”

  “我不懂这问题,但爱情是件费时失事的事,不能否认。”

  “我对自己的信念很固执,很坚持。”

  “你看来是。”宁儿笑了。“祝你找到一个懂爱情的女孩。”

  “一定有的。一定。”何哲说。

  车厢里很温馨恬适,两个年轻人的观点却不一致,看来并不影响友谊。

  “雪曼——阿姨的陆先生是否有段动人的恋爱故事?他们是那个时代的人。”他突然问。

  “一无所知。”她耸耸肩。

  “你不好奇?”

  “我很实在。我怕虚无缥缈的事,这往往带来痛苦。而我,只要平静的人生。”

  “这不像你这年纪讲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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