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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思宇是会写信的那种人吗?

  拆开信,她看见纸上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妍:

  如果你原谅我,请在窗口招招手,我等在下面。

  宇

  在窗口招招手?

  她下意识的移向窗口,果然看见他倚墙而立,视线是向她这儿望的。

  她觉得荒谬,这是请求原谅的方法吗?

  但她还是招招手,不是原谅,她要对他说清楚。

  不到一分钟,思宇已站在门口。

  心妍淡淡的看他一眼。

  “进来。”她做个手势。

  他跟着她,一直到她卧室里。

  “外面讲话不方便,请坐。”她指着室中唯一的椅子。

  他坐下,视线定定的停在她脸上。

  “我是坦白的人,我想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她吸一口气。面对着思宇,说她心中不起波浪是假的,这是她唯一爱过的人。“送花——没有用,我们都不是孩子!”

  “那一一你要我以后怎么做?”他沉声地问。

  “什么花也不要送好不好?”她摇摇头;“我已经想清楚我们之间有太多不适合。”

  “你答应考虑的!”他说。

  “这是我考虑的结果。”她说。

  “这不公平,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表现良好。”他说。

  “这次你有信心,但是我可没有了!”她笑:“如果再相信你,我觉得对不起自己。”

  “心妍,我并没有坏到那般田地吧?”他问:“我只不过逢场作戏而已。”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她又摇头:“以后的事——我已告诉了所有记者,我不想他们说我出尔反尔。”

  “这是感情,是私人的事,和记者有什么关系?”他小声叫:“他们说什么与我们又何关?”

  她慢慢垂下头,再一次摇一摇头。

  “现在抽身一一伤害比较小,不是我自私,哪一个人不懂得保护自己呢?”她说。

  “心妍——”他一把抱往她:“心妍,我绝对不会再伤你心,请你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

  她仍然摇头。

  伤心的滋味难捱,他没试过,他不知那滋味。

  “心妍,不要再折磨我,好不好?”他紧紧的拥往她,把唇贴在她额头,说:“你点头,我要你点头。我知我曾伤你心,给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

  她不点头,倔强不允许她点头。其实——她心中柔情已流过千百次。

  “只要你肯点头,我什么条件都答应,都遵守,”他小声在她耳边说:“心妍,你不是真那么残忍吧?”

  她似乎在考虑。

  外表看来,她平静如水,谁知她心中万丈波涛;

  思宇,一开始她就抗拒不了,何况有了感情的今日?

  “心妍,心妍;你真要我死才肯原谅?”他再说,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意。

  她摇摇头,再摇摇头。

  “我从来没要你死。”她说。

  “那——你是原谅我了?”他狂喜。

  “我没有说原谅——其实,太多人包括你自己都总是原谅你,你已经被宠坏了!”

  “心妍——”他有点难堪。

  “我说的是真话,真话不好听,是吧?”她轻轻推开他:“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

  “不,你可以骂我,教训我,但不能不理我。”他急切的说。

  “我——再考虑一下。”她终于说。

  “还考虑?你看我多了好多白头发,”他指着头顶:“我就快一夜白头了。”

  ”你是那种人吗?”她看他一眼。

  “外表我不是,内心里,我是。”他说。

  “总是自说自话。”她叹口气。

  他乘机握往她的手。

  “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他说。

  她又想了一阵,终于说:“可以再试试你,不过——有条件。”

  说完这句话,她心中也轻松愉快起来。见不到他,没有他消息的日子是那么难捱,那么痛苦。

  “什么条件,我一定同意。”他立刻说。笑容像阳光一样,破云而出。

  “我们再试着做朋友,但不再对任何人承认,包括记者,包括任何朋友。”她说。

  “这——”他脸有难色。

  “这个条件不同意,就不要再谈了。”她说。

  “不,不,我不告诉别人就是,”他勉强说:“还有什么条件呢?”

  “没有了。我这么做为大家好,”她说:“我不想所有人说我出尔反尔,对你的事业也有帮助,你不能失去大批喜欢你的女影迷。”

  “我——不希罕。”他说,并不由衷。做这一行,最怕就是失去影迷的宠爱和崇拜。

  “我知道你重视事业,你可以放心去闯,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身边,特别有外人的时候。”她说。

  这一刻,她表现得特别理智。

  “但是这么做——我怕有时你又误会。”他说。

  “不,我根本不是个小器的人,除非你太离谱。”她笑了。“你甚至可以和女孩子一起出现记者前。”

  “那——不太好吧?”他摇头。

  “这是个考验。”她笑。

  “好。我都答应,是不是从此之后你就原谅我了?”他凝视着她。

  “唉,有时候——我觉得你根本完全不重视我,”她吸一口气:“你令人迷惑。”

  “我想一一我是个好演员,也许太投入戏中,而真实的生活中,我反而失去了表达的能力。

  “会是这样吗?或是有人不忠心,不负责任?”她斜睨他一眼,好消,好娇。

  “受过一次教训,以后不敢了!”他正色说。

  “你会天不拍戏?”她忽然想起来。

  “要。不过——你比较重要!”他说。

  她俏脑儿一阵红。

  “怎能这样?你要有职业道德,否则以后谁再敢请你拍戏?”她说。

  “拍多少戏又怎样呢?但你不理我有什么用?”他说。

  “不要说这样的话,”她妩媚的白他一眼:“你自己摸着良心讲,你心中谁占最大的比重?”

  “谁?”他不答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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