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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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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玫开始唱歌,人红了并不表示歌一定好,她唱得还是没什么进步,子庄怎么教的? 这一次,以玫在台上没有看见他,他坐得很远,又是被人挡住的角落,何况——以玫的眼光只在中间那一台,是那个花花公子?莫恕的心又痛了,这——还可挽回吗?替子庄。 他真是想替子庄挽回,他没有想过自己,虽然他的心一直在痛。 四首歌唱完了,以玫在掌声中退回后台。 莫恕付了钱,慢慢往后台走。 他是唱片公司的,出示了名片,他被放进去,一门之隔,后台是这样的闹烘烘。 前台完全看不见,也听不到的闹烘烘。 歌星们忙乱的预备,换衣服,赶出场,有人不见了东西,有人在怪叫怪吼—— 莫恕是冷静的,他一眼就看见了以玫。 她正提着化妆箱预备离开,莫恕记得,她还得赶去另一家夜总会。 以玫匆匆往门边走,并没有看见他,他来的目的是见她,自然不能任她离开。 他伸出右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以效一台头就看见他。 她脸上不只是惊慌,还有愤怒,她睁圆了眼睛,即使化了浓妆,依然能看见她脸上的铁青。 “你——放开手,拦着我做什么?”她冷硬的说。 “我有话要跟你说。”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她,那眼光是真诚而严厉的。 “我没有空。”她扬一扬头,毫不考虑的往前走。 “慢着。”莫恕跟着向前。“我只讲几句话。” “哼!”以效恨恨的走着,一步也不停。 “以玫——”一直走出夜总会大门,莫恕才一把抓住她。“停下来,听见没有,我有话说。” “你的话我凭什么一定要听?”以玫扬起脸,绝不示弱的。“你以为你是谁?” 莫恕一窒,慢慢放开她的手臂。 “我——是不再有说话的资格,但是——你何必要那样做?”他沉痛的。 “我怎么做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她冷笑。 但是她没有离开的意思。 “自然——没有关系,只是——以玫,我们曾经是朋友。”他垂下头,痛苦的避开她的视线。 “我们曾经是朋友?哈!”她大笑一声。“你倒很记得‘朋友’这两个字。” “我们的事——也不必再谈,我只希望——” “你来,既然不谈我们的事,那么,你来做什么?”她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我只希望——你能对子庄好一点。”他说。说得一点也不理直气壮。 她深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曾经幻想过许多种再见莫恕的情形,却没有一次是这样的。他再来,依然只是为了子庄。 她怎能不叹息,怎能? “但是你这样——我怎能心安?”他说。 “当然,你只求自己心安。”她嘲弄的。“人家的感受,你就全不在意了。” “也不是——以玫,我这么做——你是应该谅解、了解的。”他困难的。 “谅解、了解你只求自己心安,而把别人的感情当皮球一样踢?”她尖锐的叫。“该说你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或是最笨的?” “你可以骂我、误会我,但——不要那样做。”他还是不敢正眼看她。 “我做了什么?要你远远的跑来劝解我一番?你简直对我仁至义尽嘛!”她冷笑。 “我——我看了晚报。”他闷闷的说。 “那又怎样?我不能或不该交那样的朋友?”她很不给面子。“那样的朋友又令你不安了?” “但是子庄——” “子庄是你什么人?又是我的什么人?”她强硬的。“你要对他好,为他牺牲你的一切,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难道有理由、有资格要求我像你一样为他牺牲,对他无条件的好?你当我是什么呢?” “我——”莫恕难堪的。 “既然自知理屈,还来做什么?”她瞪着他。“你不尊重自己感情,不尊重别人感情,你——根本不是人。” “以玫——” “不必再说,我要赶时间,而且——我有约会。”她冷然说:“我不希望再见到你。” “以玫,”他摇摇头,沉痛的。“我这人——不足惜,也不必再提,子庄对你是全心全意的。” “荒谬,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有什么资格去决定、左右别人的感情?”她问。 “我——”他说不出话。 “你不要我,是你我的事,你没有资格要我去接受另一个人。”她凝视他。“感情——原不能代替,你应该明白这道理。” “以玫——” “而且——子庄在你眼中是最好的,你又怎知他在我眼中如何?”她又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暖昧。“你又怎知我不是真爱那花花公子?” “你——对这种事不能玩火。”他说。 “玩火?”她冷笑。“玩火是什么?是没有好结果?那么我和你呢?也算玩火?” “但是——那种人没有安什么好心,你很聪明,你应该看得出来。”他真心的说。 “那我该感谢你的关怀?”她盯着他。 “以玫,我来——至少你该相信我的诚意。”他说。 “我说过感谢。”她冷冷的。 “你——子庄晚上还来接你下班吗?”他问。 “为什么不问他?”她似乎不经意的朝街口望一望。 “如果你真——怪我,你罚我好了,不要玩火。”他说。 “莫先生,你说笑话,罚你?”她笑得夸张。 一辆雪亮的平洽四五〇跑车停在她面前,她微微一提裙子,侧一侧头,留下一个难解的笑容,扬长而去。 就是那个花花公子大色狼吧? 莫恕心中疼得麻木了,好半天他才缓缓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一根大石柱后面转出一个人,那是神色特别的子庄。是子庄,他听见了一切。 深夜,以玫独自乘电梯上楼,对付某一些人,她是颇有手段的,她不许那花花公子上楼,他就只好乖乖离开。走出电梯,她就看见了子庄。 她一点也不意外,子庄在夜总会接不到她,他就一定会等在这儿,子庄根本就是这么死心眼儿的人。 “等了很久?”她淡淡的问。 一边打开了大门,侧身走进去。子庄犹豫一下,也跟着进门。他一直沉默着。 “我和一个朋友去宵夜。”她扔开皮包,打开灯。 她说得那样自然,似乎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似的。 “我知道。”子庄的声音很平静。 诧异的反而是以玫,子庄不生气、不激动? “夜总会的人告诉你的?”她坐下来。 “我——根本没去夜总会接你。”他也坐下来。 这更令以玫意外了,怎么回事?子庄一直表现得死缠烂打,不到黄河心不死,他——居 然不去夜总会接她? “哦——”以玫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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