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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这实在引起她太大的好奇,他们斗的是什么?

  “或者——我的解释是善与恶,对方却未必,”他说得很怪。“也许是是与非,也可能争权。”

  “越来越不明白。”她说。

  “不要明白比较好,”他看她。“你只站在我们外围,已经觉得痛苦了。”

  “你们也觉痛苦?”

  “是。凡有斗争总有痛苦,免不了的。”他说。

  “既然痛苦,为什么不放弃?”她说:“世界很大,你们也都各有条件,为什么不离开?”

  “说起来容易,做——却难。”他摇摇头。“因为每个人还有自己肩上的责任。”

  她想一想,笑起来。

  “我还是别问了,问了也不懂,”她说:“我甚至不知道你们的真正身分。”

  他盯着她看半晌。

  “真的不知道?”他似不信。

  “你以为谁会告诉我?”她反问。

  “不——我以为经过了这些时间,还有发生的事,你至少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他说。

  “听你这么说仿佛很简单,在我眼里,你们却是绝对神密的。”她说。

  “你知道陈先生的身分?”他问。

  “是,他是政府的情报人员。”她说。

  “你以为我呢?”他反问。

  “既然他是,你——是他对头,我可猜不到,”她摇头。“但你们肯定不是坏人。”

  “我说过是非黑白,是敌是友,是好是坏很难在表面上分别的,”他说:“如果我说——我也是情报人员,你信或是不信?”

  “信。你应该是,不过——不知道属于哪一方面。”她认真的。“你们是敌对的。”

  “我也是政府的情报人员。”他正色说。

  她简直不能置信,他也是属于政府的?但——但既是同一阵线,怎可能又是敌对?

  “你和陈先生之间有私人恩怨?”她自以为聪明。

  “我甚至不认识他。”他扯一扯嘴角。

  “那——为什么?”她不能明白。

  “所以许多事不能只看表面,”他说:“就算看全部——也未必明白。”

  “但——没有理由。”她说:“派系之争?”

  “极少的一部份。”他笑了。

  “看样子你们想拼个你死我活。”她说。

  “很矛盾,是不是?”他摊开双手。

  “上面不管你们?”她突然想起来,该有上级的。

  “上面?”他重复一次。“上面。”

  “有什么不对吗?”她再问。

  “慢慢——你总会知道。”

  33

  下班时因为多做了一点事,姮柔迟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家,到巷口时,天已全黑。

  此地并不冷清,可能因为晚餐时间,行人也不多。姮柔不担心,她只要多走二、三十尺就可以到家,而且他们这区的治安一向也不差。

  可是才走两步,有人拦住她。

  曾雄?曾——雄?

  她是吃了一惊,可是又立刻镇定自己,不必怕他,谅他也不敢怎样。

  “拦住我做什么?”她昂起头,冷漠严肃。

  “自然有事,”曾雄斜睨着她,十分可恶。“否则我不会另找妞儿?”

  “你——一尊重些。”她气坏了。

  “我是粗人,就是这样的了!”曾雄嘿嘿笑。“我不懂什么是尊重。”

  姮柔想越过他而去,他却阻挡。

  “我说过有事,你急什么?”他一付恶劣状。“陈先生怀疑你不忠哦!”

  “你——胡说。”姮柔又气又急。“我的事不用你管,陈先生说过的。”

  “可是陈先生叫我来的,”他死鱼般的眼睛盯着她。“我受命跟踪你,想来你也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要见你。”她说。

  “我知道你不要见我,所以每天只在你四周而不出现,当然啦!我又不是斯亦天!”他嘻皮笑脸。

  “如果你再不说什么事,我就走了。”她警告。

  “我说了啊!陈先生怀疑你不忠,”他还是那副德性。“让我来警告你!”

  “凭——什么这么怀疑?”她吸一口气。

  “有些事你知情不报,”他斜着眼又点一根烟。“你每周的报告写得不尽不实。”

  “没有。我知道的全写了。”她忍不住说。

  她忘掉了这些事不必和曾雄噜苏的,现在她的联络人是白翎。

  “不。肯定没有。”曾雄洋洋自得。“我每天跟在你后面,知道的比你的报告更多。”

  “胡扯——”她咬住唇。“这件事如是真的,叫陈先生跟我说。”

  “陈先生是上级,叫他来?”

  姮柔冷哼一声,再度想越过他而去。

  他的双手又伸出来,毫不客气的拦着她。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冷冷的。

  “我不跟你说话,”姮柔强硬一点。“让开。”

  “不让,你能怎样?”他动也不动。

  他就是那种无耻至极的人,专门欺负女人。

  “我——”她呆怔一下。她能怎样?真是没想到。“我告诉陈先生。”

  “求之不得,这表示我负责。”他居然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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