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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11

  斗酒之后,亦天又恢复了原状,对姮柔一如往昔般的冷,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姮柔也不介意,她并不希罕他对她另眼相看,他们之间只不过老板、雇员的关系。

  她有点高兴的是,她知道在某——些时候,她可以看到他的内心。

  只是某一些时候。

  对这么——个奇特、神秘的人,即使只能探到一点点内心,她己很满足了。

  她依然上班,下班,依然有时候偷偷跟在亦天背后,却再也不敢跟去儿童乐园了。

  亦天到底发觉她跟踪没有?他不讲?她也不出声。跟踪仿佛变成他们之间的秘密一样。

  下班的时候,陆健又约她看电影,她只想了一下就立刻答应。

  反正回家也没事做,看看电影无伤大雅,也许从陆健那儿还可以探知亦天更多的事。

  他们一起离开公司时,她敏感的觉得全公司人的视线都在他们身上。她不担心,因为亦天不在。

  真的,全公司的人她都不介意,独亦天例外。

  如果亦天也在那儿望着她,她怕自己受不了。不是亦天有什么不同,而是——她和他之间有一点点说不出,莫名其妙兼神秘的牵连。

  陆健表现得很殷勤,他是个颇能讨女孩子欢心的人。但是姮柔一直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她说过,她只当他是同事,或普通明友,甚至心理上,她当他是弟弟。

  是一部狂笑的喜剧片,无所谓好不好,笑料是——个连一个的砌出来的,是那种看完之后什么也不记得的。

  陆健倒是看得眉飞色舞,所以说同年纪的男人比女人天真些,孩子气些。

  突然之间,陆健腰际的追踪器响起来,他拿起来望一望,立刻显得紧张。

  “怎么了?”她问。很意外。

  “亦天找我,”他站起来。“你等一等,我去打个电话。”

  “怎么知道是他找你?”她问。

  “打出来的电话号码是他的。”陆健勿勿去了。

  两分钟后,他半跑着回来。

  “对不起,我必须立刻走,有要紧事,”陆健刚才的笑容一丝也没有了,只留下一片凝肃和紧张。“你可以留在这儿继续看——一”

  “我们一起走。”她迅速站起来,反应极快。“或者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不,你回家吧,”他认真的说:“抱歉的是我没法送你,我赶时间

  “没问题。”她淡淡的笑。

  她已打定主意,她会跟在他后面看个究竟。

  他们各自叫了计程车,他很焦急的催司机快开车,反而没注意到后面跟着的姮柔。

  他到一家舞厅门外,急急忙忙就冲了进去。

  姮柔在门口犹豫一下,这种地方她怎方便进去,何况还不是高级的那种。

  她想,就在门外等一阵吧!

  也只不过几分钟后的事,听见舞厅里面传出打斗声,呼喝声:他们来打架?

  过了一阵,有人奔出来,拼命的跑,有很多受惊的舞客舞女涌出来,一下子秩序大乱。

  姮柔远远的站在一边,隐约听见警车驶近的声音。她知道再也不能停留了,于是拦车离开。

  她不想无辜的牵连进去,虽然她极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甚至没机会见到陆健他们——他们一定在里面,对不对?他们也——定会逃走!

  但是,她已离开。她只听见警车到达的声音。

  一夜睡不好总想到打架、流血、最怵目惊心的是亦天,亦天会受伤吗?他的影子一直在她眼前晃。

  早晨梳洗,她看见自己的黑眼圈,也罢!她睡不好就是这样子,黑眼圈是没法掩饰的。

  回到公司,她十分意外并吃惊,所有人都在,全都是若无其事状。

  她当然不敢问,否则就漏了自己跟踪的秘密。

  大家都像平日一般工作,昨夜那场打斗仿佛没有发生过。她益发好奇了。

  “小美,昨夜我打电话找你,你不在。”姮柔试探的问。

  “我去看电影了。”小美淡淡的笑。

  问不出结果,她只好不出声,还是让她自己慢慢去观察吧!

  报纸上是有这段新闻的,登的地方并不显眼。

  “舞客在舞厅打架”,只是这么——小段。

  她相信其中另有事故。

  “继续看昨天那场电影?”陆健问。

  “算了,笑片我并不太感兴趣。”她摇头。

  “那么另换——家?”他不死心。

  “昨夜斯亦天找你什么事?”她转开话题。

  “哦——没什么重要事,他要我去陪他喝酒。”他说。

  她当然知道他没说真话。第一,她跟在后面看见发生的——切,再则,亦天根本不要人陪着喝酒,他习惯了自酌自饮。

  她不拆穿他。

  午餐后,她又开始工作。

  桌上电话响了,她才拿起来,就听见陈先生的声音、

  陈先生——不是不再和她接触,派了白翎吗?

  “听着,”陈先生的声音又低沉又冷漠。“昨夜你失败了,为什么不跟进去?”

  “我——那种地方——”

  “不论什么地方,下次你必须跟到底,”陈先生一丝人情也没有。“我们这种人,即使派你去妓院,你也得遵照命令。”

  “那——怎么行?”她忍不住叫。

  陆健在旁边望她一眼,她把声音压低了。

  “当然,我只是打个比喻,不会真派你去,”陈先生略缓和些。“下次不可犯同样的错。”

  “是——但是我想——一不做。”她说。

  “有这种事吗?你已加入,那是一辈子的事了,”他真是那么冷酷?“就算你加倍还钱给我们,也不可能脱离。我们的工作是奉献。”

  “但我——做不来。”她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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