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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写报告呢?除了亦天来公司的时间能见到他外,其他时候谁知道他去了哪儿?

  陈先生会是要她去跟踪他?

  下意识的回头望望亦天的办公室,把她吓了一大跳,亦天正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呢!

  立刻面红耳赤的垂下头来,心也“怦怦”乱跳起来。

  斯亦天的若有所思是什么?

  从此她不敢再抬头,直到下班。

  刚站起来准备走——她已等了半小时,其他职员没一个离开。她不好意思总是第一个走,但——明明是五点钟下班嘛!

  “喂!”亦天的声音在她身边。“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她吃了一惊、发觉每个人的视线都在她脸上,她忍不住难堪,垂着头跟亦天进去。

  亦天怎么总叫她“喂”,她有名字的啊!

  她沉着脸,收敛了所有表情,亦天不等重她。而她——却是个内心倔强固执的人!

  “你坐。”他指一指椅子。

  她坐下来,还是抿紧了嘴不出声。

  是他叫她进来的,有话他该讲。

  “对公司觉得怎样?满意吗?习惯吗?”他问。

  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收起来,没有表情,却也不严肃,很陌生。

  “我觉得工作太少。”她直率的。

  “哦!”他眼光一闪,显得意外。“工作少?”

  “如果每天只做这些工作,你用不着请一个会计,这是很浪费的事。”她说。

  “如果我不请会计,你不是没有工作?”他反问。

  “那是另外一件事,而且与你无关。”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他针锋相对。

  “是,与我无关,”他笑了一笑,有点嘲弄的味道。“但与你有关。”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而且相信我找事绝不困难。”她强硬的。

  他想一想,点点头。

  “但是我需要一个会计,”他笑起来。“我这个人对数目字没有概念,以前自己管会计,弄得一塌胡涂,我就希望请一个像你这样的人!”

  她这样的人?

  “你,郭姮柔,二十八岁,有五年工作经验,文静、理智、又心细,还表现得不错,不是很适合这分工作吗?”他眼睛又渐渐眯成一条缝。

  “你——就是这样选了我?”她皱眉。

  “我不喜欢太年轻的女孩子,大学毕业,有一股自以为是的傲气,什么经验都没有,还以为能做尽天下事。我不喜欢教人,不喜欢训练童子军,所以我选你。”他回答得很特别。

  她吸一口气,这——倒也合理。

  “还有——别的事吗?”她扬一扬头。

  她对他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或许是从陈先生那儿来的,她不知道。

  “你对我仿佛有成见。”他望着她。

  “没有,以前我又不认识你。”她避开视线。

  “中午你拒绝玩捉乌龟,我并不相信你真的不会玩。”他说。

  她想一想,还是说了。她是矛盾的,又想保有这汾工作——陈先生给了她一大笔钱。但又想尽快的摆脱这环境,她害怕将来可能发生的未知可怕事。

  “我来见你时,我曾以为你是个赌徒。”她说得好坦白。

  “赌徒?”他哈哈大笑起来。“你倒有眼光,我的确是个赌徒,的确是。”

  “但是你只玩抓乌龟。”她说。

  “我是个赌徒。做生意原本就是赌博,不是赚就是赔,等于不是输就是赢。而我也赌生命。”

  她以为听错了,赌生命?

  “没有什么可怕吧?生命难道不是赌博?”他又笑了笑。“同样的情形,不是输就是赢!”

  “我不觉得是这样!”她说。

  “那是你阅历太浅,人生经验不够,”他说:“等你像我这么大,三十五岁时,又经历了我这么多事,你就会明白生命原也是赌博。”

  她压抑住了心中疑问,她不必知道他太多的事,她和他永远不会是朋友,他们是对头。

  一定是的,因为陈先生。

  “你——并不常回公司上班。”她说。

  有这机会,她自然要探探他行踪,好写报告。

  “上班不一定要回公司,”他不屑地笑——一他的笑容总带那么一丝瞧不起人的模样,真可恶。“我住楼上!”

  哦,原来如此,他住楼上,怪不得这么无声无息的神出鬼没。

  “而我做的生意,往往一个电话就决定——切,”他说:“还有最重要的是我懒。”

  懒?是这个字吗?

  “我是个懒惰的男人,最好每件事都有人来替我做就好了。”他笑。

  “你已经有了十个职员。”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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