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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不!王苹找我有事!”他摸摸头。

  “王苹?我怕你会惹上麻烦,”她望着他。简单的女孩,雅之也会不高兴的!”“她不是

  “开玩笑,大家——都是朋友!”他有些不安的强打哈哈。

  “朋友?哦,我几乎忘了你是超越了感情的智者,”她摇摇头,神情很特别。“那何雅之也不特别吗?”

  他咬着唇半晌。掩饰什么的匆忙地窝开床畔。

  “当然,当然,四周的女孩子那么多,谁特别了,我岂不是自找苦吃?”他笑。“王苹也奈何不了我!”

  巴巴拉看他一眼,不再出声的低头吃三明治。

  亦凡犹豫了好一阵子,终于转身离开。

  “我走了,十点钟回来,”他抛下这句话。“你当这儿是你的家,尽量使自己舒服一点!”

  大门在响,他真的去找王苹?

  巴巴拉的确不能了解他,昨夜他对何雅之的态度分明有情,而且是很深的情,很浓的情,很不能自拔的情,他们是从昨夜才开始的,那情只是一株小幼苗,他该努力去培植,该伴在她身边,他竟去找王苹,这怎么说得过去呢?

  亦凡去了,她也放下三明治,实在咽不下去,勉强吞下去实在太痛苦。她又为自己点上一支烟,窗外已是黑沉沉的一片。

  下午她没有去表演时装,主办人一定会急得跳脚,他们当然不知道她躲在这儿——谁代替了她?

  表演的结果如何?成绩美满吗?她轻轻叹口气,对于伸展台她已开始厌倦,什么时候才可以走下来,过一过她所向往的平凡生活?事实上——她并不像别人眼中那么热衷表演,那么热衷名利的人,她自己明白,她可以在任何时候毅然放弃一切,只要她肯定能抓住幸福——她曾有过幸福,但是,不稳定,不牢靠,她毫无把握。现在——她只有无奈的继续她的伸展台生涯!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少杰总是怀疑她,总是对她不信任,虽说台北的模特儿圈子里并不单纯,有许多人以模特儿的名义为幌子做其它丑恶的勾当,但也不能一概而论啊!少杰应该知道她跟他以前是清白的,是处女,也该清楚她从没有第二个男人,他——实在忌妒得莫名其妙,她根本不是那种肯为金钱出卖自己的人啊!

  少杰——真是令人痛心,付出了全心全意的感情,却落得如此结果,或者是她命该如此吧!

  大门又在响,一定是亦凡忘了带东西,她也懒得理,反正亦凡拿了东西马上会走。

  过了一阵,没有再听到门声,她皱皱眉,莫非刚才听错了?或者——有小偷进来?

  她赤着脚跳下床,这方面她是勇敢的,顺手抓起床头的玻璃烟灰缸,轻轻走到门边,然后,出其不意的迅速拉开房门。

  客厅里一片黑暗,从光亮处走进黑暗的她,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依稀有个黑影,黑影——不声不响的必然是个小偷,以为亦凡出去家中没有人,她想也不想的把烟灰缸朝那黑影砸去。只听见“哎唷”一声,那黑影弯下腰来,慢慢缩成一团。

  “你——你——”

  巴巴拉呆怔一下,那么熟悉的声音,是谁?她打中了他吗?她迅速的开了灯,她看见——老天!她看见缩成一团,倒在沙发上,满手、满额头都是血的少杰,少杰——上帝,她的烟灰缸砸中了少杰!

  “阿雷——”她尖叫着扑过去,又急又怕又后悔,所有恩恩怨怨全忘了。“阿雷,我不是有心的,我以为是小偷,我——你伤了额头,我马上送你进医院,我——”

  她要站起来,少杰的手却握住了她的,紧紧的握住不放。

  “别走,别离开,”他喘息着叫。 “佳儿,我们——别吵了,讲和,好不好?”

  “阿雷——”她抱住他的腰,紧紧的倚在他怀里,泪水静静的流下来,倔强的女孩子也哭了! “我们是一报还一报,”他笑了。“跟我回家,嗯!”

  她点点头,再点点头,当然再回家!

  亦凡坐在那张柔软的沙发上,沉默着没有表情。对面坐着那一身黑色紧身牛仔裤、红毛衣的王苹。

  “你还在生气吗??她笑得很艳。

  “生气?”他不动声色的反问。

  “何雅之气跑了你,我第一次看见你这样沉不住气!”她的眼光很特别,有股探索的味道。“结果呢?”

  “结果?”他笑一笑。“该有结果吗?”

  “谁知道呢?”她也笑。“不是初坠情网吧?”

  “当我是什么人呢?”他皱皱眉。“还情窦初开呢!”

  “是吗?”她眼光闪动。“何雅之本领不小!”

  “喂,你叫我来净说这些无聊话?”他忍不住了。

  “你的重要事呢?”

  “去跳舞?”她眉毛一扬。

  “没兴趣,我十点钟要回去!”他淡淡的。

  “何雅之在等你?”她不放松的。

  “要不要跟我回去看看?”他不置可否。

  “哪能这样煞风景?”她突然坐到他旁边,用双手挽住他的右臂。“斯亦凡,你可是真的心动了?”

  他看她一眼,笑起来。

  “我又不是和尚!”他说。

  “别扯远了,我要知道何雅之的事,”她开门见山地。“她是从地心蹦出来的吗?”

  “是我在街上吊膀子吊到的!”他故意不正经的。

  “斯亦凡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她斜睨他一眼。

  “你知道我是不择手段的!”他一点也不认真。

  她凝望他一阵,他真是一条滑溜的鱼,没有人能抓牢他,至少以前没有人能,包括她自己。

  “我们还是朋友吗?”她仰起脸,嘴唇十分性感。

  “谁说过不是吗?”他趁机吻她一下。

  “少来这一套,”她轻轻打他一巴掌。“喂!你记不记得对我说过的话?”

  “我对你说过千万句话,你要我记得哪一句?”他实在狡猾。  

  “你赖不了,”她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你说过要负责!”

  “负责?”他望着他,一副第三者的旁观态度, “王苹,我告诉过你什么?”

  她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一阵,心中虽然气愤,表面上却也无可奈何。

  “喂!何雅之到底哪里吸引了你?”她换个话题,依然环绕在这件事上。

  “谁说她吸引了我?”他翻翻眼睛。

  “这还用说,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王苹冷笑。 “你把那个张正浩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好多人都看见!”

  “谁是张正浩?张正浩是谁?”他仿佛真的一样。

  王苹的脸一沉,她不是好惹的女孩。

  “昨夜你在哪儿?”她问。

  “忘了!”他毫不在乎的靠在沙发上。

  “忘了?”王苹步步紧逼。 “谁站在墙边淋雨?谁逼着谁散步?你以为我是瞎子?傻子?”

  “我知道你聪明,眼睛又黑又亮,”他淡淡的。“只是你看得太远,管得太多!”

  “难道——我不能管?”她的眉毛倒竖起来。

  他望着她,只是望着她,冷冷淡淡的。

  “斯亦凡,你别太得意忘形,”王苹终于沉不住气。“你说过不结婚,不动情,我才——不追究,你自己做的事你应该负责,除非没有何雅之,否则我不放过你!”

  “何雅之跟你有仇?”他皱皱眉。

  “不论是谁,你不能对任何女孩子动情!”她说。

  “你是我的主宰?”他冷冷的笑着。他最不能忍受的是张牙舞爪的女孩,聪明的王苹怎么会如此不智?她该了解他的啊!

  “你为什么不想想那酒精瓶子里泡着的东西呢?”她似乎有恃无恐。

  亦凡的脸在这一刹那间变得好严厉,好可怕。

  “你知道我从不受任何威胁,恐吓的!”他紧紧的盯着她。“你这么做并不聪明!”

  “我不需要聪明,我只讲事实!”她激动起来。“你敢否认酒精瓶里那个未成形的胚胎不是你儿子?”

  亦凡霍然站起来,脸色阴沉得像狂风暴雨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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