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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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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们约会,他总是提议你一起来,”皓白还不肯放松。二十岁的女孩也未免太聪明过分。“他对你真是很好。” 嘉芙终于沉下脸。“你想告诉我甚么?”她严肃地说。 “不不,昨天碰到你们时我很意外,就像治邦看到我和哥治时的意外一样。”皓白依然笑得真纯天真。“真的意外。” 嘉芙的脸色益发难看。她不检讨自己的不是,还要把罪名强加在别人身上? 嘉芙不说话,只定定地望住她。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皓白立刻改变话题。“我很关心治邦的反应,他──没怎样吧?” “你想他怎样?” “我知道他很爱我,很重视我,可是我认识哥治在先,”皓白天真无邪地说。“这段时间我很矛盾,治邦很好,我很难下决心,可是──我总得选择一个对不对?” “你应该早些告诉治邦。” “早些我下不了决心啊!而且我很怕伤害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嘉芙想说现在就不怕伤他?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觉得皓白从开始就没对治邦认真过,虽不敢说玩弄,至少──也不真心。 而且,嘉芙觉得她一早已选了哥治,拖着治邦,她只想多一个人陪她玩。 “我知道你不谅解我,你是治邦的朋友,你永远站在他那一方。”皓白很委屈似的。“我今天来只是关心他。” 嘉芙吸一口气,她必须说一些话,说一些令皓白不能再这么过分的话。 “你想知治邦的反应,好,我告诉你,”嘉芙勉强使自己露出一丝笑容。“当他看见你和哥治进来时的确吃了一惊,又意外又不安,尤其你介绍说哥治是你的未婚夫时。离开以后他情绪不好,我们去酒廊喝了点酒,很快他就想开了,他说这样反而好,早知道早解脱,他有如释重负之感。” 皓白脸上一直保持着的笑容消失,她听到的不是她想象的消息。 她以为治邦会痛哭流涕,伤心欲绝?就算真是如此,嘉芙也不预备这么讲。 她不要皓白在伤了治邦之后再洋洋自得。 “今天他一早上班,很正常,看不出有甚么不妥。”嘉芙再说;“你还想知道甚么?” “你没有真话,”皓白终于沉不住气。“你一直妒忌我,妒忌治邦爱我,你不说真话是想打击我,我知道你心里想甚。” “你若不信,为甚么不自己去问治邦,去亲自看看他?”嘉芙不客气。“如果我要治邦,恐怕不会轮到你。” “你打击不到我,是我自己放弃陈治邦,是我不要他。”她提高了声音。“你肚子里骂我一脚踏两船,我知道,可是我有本事这么做,是我有本事。” “我相信你有本事,甚至有更大的本事,可踏三船、四船,”嘉芙心平气和。“治邦是看穿了你的把戏,所以他不生气也不伤心,否则岂下上了你当,又蠢又傻?治邦不是那样的人,只有你那个目中无人的哥治才会被你骗得团团转,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你──” “别吵,屋子里还有别人。”嘉芙说:“既然你已做了决定,有所选择,就一心一意对着你选定的对象,不要再生事,回去吧。” 皓白恨恨地盯着嘉芙好久,好久,才顿顿脚,扭头往外走。 嘉芙觉得痛快,想深一层又怕为治邦惹事,忍不住打电话找他。 治邦不在,电话铃声长长久久地响着,令人心情益发不安。 嘉芙想,他会不会去了找伟杰,和这个同病相怜的好朋友互相发泄一下? 于是她又打电话去伟杰家,同样没人接听。 她只好放弃,胡乱地吃了点东西后回到卧室。皓白的来访和讲的那些话令她心里极不舒服,小小女孩就玩弄感情,事后还要推卸责任,是谁教坏了她? 社会风气?电影?电视?身边的朋友?或是天生狡猾? 第七章 微妙转变 第二天一早,在回律师楼前,她先去治邦的会计师楼,他已坐在办公室里,正常平静。 “昨夜你几时回家的?”她压低声音问。 “下班后就回家,有事找我?” “为甚么不接电话?”她直视他。 “原来晚上的电话是你打来的,”他恍然。“我故意不接。” “玩甚么花样?” “不想再见她。”他微微皱眉。“我和她之间已没有话可说。” “梁皓白?她找过你?” “听见她在电话录音机的留话,说要见我,”他耸耸肩。“我认为没有必要,所以关掉录音机也不接电话。” “她到我家等我。”她摇摇头。 “完全没有必要。”他淡漠地说。“想看我有甚么反应?太幼稚了。” “原只是二十岁的孩子。” “她的把戏玩完了,她还不明白?” 嘉芙耸耸肩,笑一笑。治邦表现正常,不再受皓白影响,她就放心,情绪大好。 “再见,我要上班了。”她转身欲走。 “等一等,她没有令你不快吗?”他问。很关心,很诚恳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介意过她,从开始到结束。” “是我不好,一头撞过去。”他摇头叹息。“大概我还不懂爱情,不够成熟。” “经验会令人成熟。” “希望如此,”治邦说:“也许我只是对她有好感,也许不是爱情,不知道,我心里并没有强烈失恋的受伤感觉。” “好极。”嘉芙拍拍他。“我放心了。” 她再度往外走,脚步很快,他的话还是追上来。 “下班等我──中午一起午餐,”他叫。“别像昨天一声不响就跑开。” 她没有回答。从来他们之间都默契十足,回不回答完全不关重要。 下班时治邦去接嘉芙,伟杰已先他而到,正静静地坐在那儿等着。 “我告诉伟杰你会来,不如大家一起。”嘉芙笑着说。“难得遇到。” “正合我意,”治邦愉快地答应。“先选地方吃晚饭,然后去喝酒。” “甚么时候开始你爱喝酒?”伟杰问。 “今天,今夜,”治邦望着嘉芙。“我们可以走了吗?张嘉芙大律师。” 他们去了君悦酒店六楼的中餐厅,这是伟杰的选择,他说最近他都在那儿。 “想通没有,肯不肯见于锦茹?”嘉芙问。 “不想见,”伟杰凝望她。“如果你要我见,我会听你的话。” 嘉芙莫名其妙地脸红,她看见治邦正用好特别的眼光盯着她。 “不是我要你见她,事实上你们见一面也许可以帮助快些解决事情。”她说。 “你这么想?” “她──来找我,我觉得她很有诚意,也许你是误会了她。”她说。 伟杰的视线一直停在嘉芙脸上,她感到很大的压力。尤其治邦那特别的眼神,更令她难堪。治邦──误会了甚么,是不是? “好。”想了好久,伟杰下定决心。“就因为你的话,明天我让律师约她见面。” “不必经过律师吧?”她低声说:“你们原是两夫妇,是最亲密的人。” 伟杰脸上有挣扎之色,最后都答应了。 “明天我找她,事情一定要尽快办妥,还我自由身。”他大声说。 嘉芙笑了,她很高兴伟杰不再坚持己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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