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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收线后,爱咪疑惑地望着她。

  “没有事,他们谈判,他只要求准我们在一起,没有别的条件,”可若努力展开一个笑容。“这并不过分。”

  爱咪的疑惑变成忧虑。“他们不会答应,超级巨星身边不应该有女人,他是偶像派,”她说:“他这么做对你不利。”

  “不——”

  “把你放在前线,一个活生生的目标,”爱咪极不安。“可若,我们走,你跟我回家。”

  “为甚么?不会有甚么事的。”

  “我家至少人多,哥哥跟爸爸是男人,”爱咪说:“立刻走,希望来得及。”

  “你想到甚么?”

  “有你在手,方令刚非露脸不可,你怎么傻得连这点也想不到?”爱咪说。

  “他们原是自己人——”

  “自己人上次打得他那么伤?”爱咪不由分说替可若拿了手袋。“暂时避一避,听我话。”

  她们匆勿落楼,也不去停车场,爱咪说做的士比较好,可若的车目标大。

  刚站定,两个大汉走过来。“林小姐外出?”他们问。

  “你们是谁?关你们甚么事?”可若简直不能相信,太戏剧化了。

  “对不起,你还是留在家里好,”其中一个看爱咪一眼。“别连累别人。”

  “甚么意思?我为甚么要听你讲?”

  “你最好听。”大汉阴恻恻的。

  的士来到,停在她们面前,一个大汉弯身对的士司机做个手势,司机皱眉,匆忙离开。

  可若勃然大怒,真是没有王法了?她拖着爱咪返回管理处,本想报警受人威胁,但肯定拿不出证据。她们奔向停车场。可若不顾一切开车冲出去时,那两个大汉也上了车,不即不离地跟在后面。

  “去差馆。”爱咪往后望。

  可若没出声,冲动过后她冷静下来。

  报警,肯定把事情闹大,对令刚不会有好处,反为有害。而且,我们并没有受伤害,他们只会被视作无聊男人而已,警力不会受理。

  “爱咪,你下车自己回家,”可若决定了。“我不想拖你下水,他们要对付的是我。”

  “我陪你。”爱咪再往后望。

  “他们只不过想把我留在家里,我不离开他们不会对付我,”可若分析。“你回家,万一我有事,你还可以报警求助。”

  “为甚么现在不报警?”

  “令刚和他们谈条件,不要影响他。”

  可若吸一口气,把车停在路边。“你下车,抄下他们的车牌以防万一。”

  “小心。立刻回家。千万小心。”爱咪下车。

  可若故意停多一阵,好让爱咪抄下车牌号码,然后一个大转弯朝原路回去。两个大汉仍然跟着,他们的任务大约只是看守若可若,所以倒算客气。

  管理处,管理员疑惑问:“外面的大汉林小姐认识吗?”

  “不认识。你最好赶他们走。”可若说。

  管理员摇摇头,不置可否。他拿微薄人工,犯不着拿命跟恶人拼,还是明哲保身好。

  可若留在家里,倒是好好睡了一觉。反正已是明刀明鎗,不必再防暗箭。

  如常返工。

  换了两个大汉跟着,看着她回公司,他们只远远的望着,并不行近。

  可若努力使自己集中精神工作,她不介意被人监视,只要知道令刚无恙就行了。

  爱咪进来跟她交换一个眼神,她摇摇头,爱咪了解的退下。这种静,这种若无其事,是否大事爆发的前奏?

  下班回家,又看见昨夜那两个大汉,真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监视呢。

  可若不理会,当他们不存在。她故意若无其事,故意不在乎,是让他们知道,她并不是好欺负的人。

  又是平静无事的一夜。可惜的是令刚也没有任何消息。

  谈判到现在仍未成功?令刚只不过要求跟她在一起,只这么简单的事,为甚么拖这么久?

  再回公司,她心中开始焦躁,拖得愈久表示愈有问题。好多次她茫然地望着电话发楞,令刚无论如何该有消息的。

  放工,拒绝爱咪和几个同事的晚餐邀请,她还是独自开车回家。

  每天街上都是这么多车,塞得死死的,香港政府是否该控制发车牌?路这么少,车那么多,还无止境地增加,怎么行得通呢?过了公主道应该好些,只要不上去沙田的天桥。

  她在九龙塘的新家已在望。

  转一个弯,突然前面一部车打横闪出,她急忙剎车,来不及了,已砰然撞上。

  背后的车又跟上来,像三文治般挟住她。运气真坏,家门前都发生这样的事。

  推门下车,刚站定,背后有人用力推看她前行,她想叫,已被塞进前面那部车里。立刻,她意识到发生甚么事,绑架,是不是?跟电影里一模一样。

  她连挣扎都放弃,心里竟有想笑的感觉——并且笑出来。一切太戏剧化。

  “做戏吗?”她忍不住问。

  恶狠狠的大汉却是一声不出,只紧紧的挟持着她双臂。

  “是你们的大哥大要见我?”她再问。“他就是电影公司的老板?”

  没有回答。汽车专挑不太挤的小路走,左弯右转的,可若已完全不认识是甚么地方了。

  没有想象中的惊骇恐惧,有点理所当然的麻木,最终他们那些人总要见她。

  是一幢相当隐蔽的别墅,铁门花园,人影闪动,和电影里的布景屋子差不多。两个男人把她带进去。

  她看见一个瘦干冷漠的男人,中年以上,起码超过六十岁。他没有表情,眼中阴沉中有一抹仿似暴戾的神色。

  他打量着可若,可若也打量他。他就是令刚背后支配着的黑手?

  “坐。”他指指椅子。

  “其实你打电话叫我来我也会来。”可若说。

  他挥挥手,那两个男人退下。“是吗?你很有胆色。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老板?大哥大?”

  “我是令刚的义父。”他说:“令刚为我工作。”

  “他人呢?在哪儿?”

  “没有人知道。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次他跟我们开了大玩笑。”

  “既是义父,你们之间应无话不谈,不应该弄成现在这样。”

  “从来没试过,自你出现之后。”

  “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你们逼得他太厉害,他是人不是机器。”她大着胆子说。

  “你说得对。如果他全心全意专注工作,不要分心这个那个,情形一直很好。”他说:“捧红他并不容易,而且谁也不知道能红多久,我们一定要在短时间连本带利收回来,这并不过分。你说是不是?”

  “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一切,只是眼看着令刚愈来愈红,却越来越没有生活自由,愈来愈没有人生乐趣,他工作过度。”

  “时间宝贵,对我们来说时间即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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