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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可惜他不仅只是一个人。”

  “那么还有谁?”

  梁美仪摆摆头,神色奇特。“知道吗?第一次看到你居然颇喜欢你,你不错。可是也不能例外。”她说得特别。

  “令刚说你们是青梅竹马的朋友,你是阿嫂。能否告诉我一切。”

  梁美仪眼中随孔慢慢收小。“他是这么说的?”

  “是。如果他有麻烦,你会帮他,是吗?”

  “谁也帮不了他,除了你。”梁美仪盯着可若。“另外找一个男人,你会活得快乐些。”

  可若眉心聚拢。梁美仪这次神色平和,语气中似有威胁。她搞不清楚这个女人是好意或恶意,她若离开令刚,她有甚么好处?

  “为甚么总是你来找我?”

  梁美仪笑出声,好象在说她幼稚。“我至少和令刚是青梅竹马,换了别人,”她摇头。“你是聪明人。”

  可若想一想。“其实见面所有的一切是他安排,我们的感情又不会妨碍所有人。”

  “利益,巨大的利益。”梁美仪今天极有耐心。“你出现得不是时候。”

  “你是女人,你知道我重视的只是感情,”可若真心的。“除非我们感情不再,我不会离开他的,真的。”

  梁美仪冷冷的笑,很轻视似的。“你执意如此,我也无法,”她说:“以后我也不会再找你。你——保重。”

  “令刚知道你来吗?”

  她笑而不语,扬一扬手袋,说:“他做事常常不顾后果,想不到你也是。”

  梁美仪走了。

  可若任由玻璃门关着,她静静地思索一阵。梁美仪的出现决非偶然,根本对她行踪了如指掌,她是来警告的,是吗?

  她立刻拨周子奕的手提电话。“我是林可若,他们知道我从澳门回来,梁美仪刚来过。”她一连串地说。

  冈子奕彷佛呆住了,好一阵子才说:“我告诉他。迟些回复你。”就此收线。

  爱咪在门口张望一阵,推门进来。“别以为梁美仪跟你开玩笑,她不是上来向你问安的。”

  “你想告诉找甚么?”

  “女明星在片场被数大汉掌掴。”

  “女明星被胁持,被强奸,还有好多没报警没见光的事,你没听过?”

  “开玩笑,你吓我。”

  “是事实。”

  “爱咪,难道我就为此离开令刚?你不觉得太荒谬?”

  “再荒谬更可怕的事都可以在今日他们圈子里发生。”

  “我一早讲过,他背景复杂。”

  “再复杂他也是人,人有感情。”

  “而且我肯定知道,他是好人。”

  “他自然是好人,只是,可若,我担心你。”

  “梁美仪两次上来不是白来的。”

  “我会小心。”

  “若他们要对付你,小心也没有用。”

  “我该怎么办?”可若用力拍桌子。“为了几句威胁的话而离开他?”

  “我没有这么说。”爱咪摇头。“我担心。”

  “太荒谬了,连感情都要管,”可若不服。“你知道他被折磨得多惨?累得不像人,还说甚么超级巨星。”

  “别激动。”爱咪说:“你还有太多工作要做,多留点精神。”

  工作中,可若一直没忘记周子奕该来的电话,不止一次她问爱咪,却没消息。

  他不可能找不到令刚,为甚么不回复?

  黄昏,提早回家。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难得这么早回家,她打算新闻之后为自己做晚餐。

  报导将近尾声,她的肚子开始饿,站起来预备去厨房,她听见这么一则消息:

  “港澳码头发生伤人事件。港客从澳门返,被埋伏在一旁的数名大汉袭击,受伤送院。伤者证实是香港人周子奕——”

  可若的脚步停止,僵住,她没有听错,是不是?受伤的港客是周子奕——天,周子奕,这是怎样的一回事?

  血液一下子全往头上冲,她昏了一下立刻扶着茶几。怎么会是周子奕?怎么会这么巧?这与她那通电话有关吗?老天。

  她又急又惊又怒,怎么没有了王法?任恶势力横行。周子奕——唉!她拿起电话,再拨他手提电话的号码。不通,没人接听。从澳门回来,受伤的肯定是他了。

  他住哪家医院?可若去看他?

  六神无主地在屋子里如困兽般转,是她害了周子奕,肯定的。

  无法可想之下她打电话去报馆,查询可知周子奕住的医院,她试了七八间都回说不知,一直弄到深夜都不得要领。她叹一口气,莫名的不安和心灰意冷,辛苦整夜,一筹莫展。

  草草地吃了一个方便面,冲凉。

  休息吧!她急死,担心死,内疚死也没用。

  模模糊糊地彷佛刚进入梦乡,又好象睡了很久做了无数乱梦,她听见电话铃声。

  梦中的电话铃或真实的?铃声持续着,像很焦急的模样,翻身坐起,她心脏狂跳的抓住话筒。

  “喂——”她紧张得声音发颤。

  “可若,是我。”令刚的声音。天,令刚。“别担心,我已知道所有的事,我会安排。”

  “周子奕他——”她的眼泪不受控制下坠。

  “放心。不太严重,我已接地出院,”他急切的。“我不会跟他们妥协。”

  “你千万小心自己,令刚。你在哪里?怎能打电话——”

  “在外景地,是别人的电话。”

  “你小心,保重,不要和别人冲突——”

  “爱你,爱你。你等我,别担心——唉——有人来了。等我。”电话断了。

  可若楞楞地坐在床上,刚才那电话给她真假难分的感觉。令刚真的打过电话来吗?她喘息着慢慢再躺下来。

  周子奕已被令刚接出院,他们都安全。只是——令刚说不和谁妥协?

  她不能不担心。事情彷佛更复杂了。

  可若把这忧虑和担心带回了公司,她没办法,她全部心神都放在令刚身上。

  她能为他做些甚么?能吗?

  她想做。为他她愿做任何事。只是她不知该做甚么,主动权不在她手上,她甚至不知道面对的是些甚么人。她只能无止境地等看令刚或周子奕的电话。

  周子奕受伤,还有谁能帮他们呢?

  “喂,精神全不能集中,你该停止工作,度假去。”爱咪说。

  “我做错了很多?”

  “做得不好,没有一贯的水准,”爱咪叹息。“亚伦说你拍坏了他的创作。”

  “我已经很努力了,”可若摊开双手。“令刚一直没留话。”

  “能从报上得知他仍在拍片,他平安不就好了。”爱咪说。

  “我想见他。”

  “你从来不是这样的人,爱情对你一直不是最重要。”

  “他是令刚,他不同,”她说。“再见不到他,我怕不能再做任何事。”

  “你中了降头。”爱咪想令她轻松。

  “只怕更严重。”可若叹息。

  爱咪爱莫能助地望着她。

  “可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想看,有没有人可帮你们?”

  “报警?”

  “报甚么?谁犯了法?”爱咪笑。“除梁美仪威胁过你之外,甚么事也没发生过。”

  难得周日,可若睡到九点钟,她被一阵又一阵急骤的门铃声吵醒。披件晨褛开门,谁呢,会不会是令刚?

  门才开,三个大汉一拥而入,不由分说地把她推回小小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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