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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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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爸爸说从来没见过他,既然是别人丈夫,行动当然鬼鬼祟祟,不敢光明正大。” “也不一定,”少宁的视线飘向窗外。“他们的爱情可以这么不顾一切,没有甚么令他害怕。” “听妈妈她们说,失踪前,方家长辈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刘司机说。 “不。有一个小孩知道,那是方家大厨的儿子林德才。”少宁说。 “你说阿才?他现在那里?老人,他居然没死,我们是好朋友。”刘司机叫起来。 “你认识才叔?”梵尔以外。 “我们当时一起上小学,每天一起坐电车回学校,小时候我和他最要好——他现在好吗?做甚么?” “他是香港很出名的大厨,生活很好,我会把你的事告诉他。” “让他回来看我,太好了,阿才居然还在——啊!他知道方小姐的事,他知道。” “他知道得以告诉我们,并不多。” “他喜欢方小姐,真的,”刘司机脸上有丝红晕。“他说过,长大后娶妻有方小姐的十分之一就好。他常在花园里偷看方小姐。少宁和梵尔都笑起来。看来方淑媛真是个人见人爱女孩,连小孩子都着迷。 送他们回国际饭店的路上,梵尔提出要求。“我想去以前天教坟场的地方看看,明天你可以带我们去吧?” “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区,”刘司机说:“我去查,明天一早上去查,查到后回饭店找你们。”回到房闲,少宁一直很沉默。 “我们到底在追查其么?”他终于说:“迫到后又有怎样的结果?” 梵尔呆怔——下。 “我也不知道,好像有股力量在推动我。”她思索着。“那些幻象不停的在引导我,还有梦里的女人。” “就像幻象和梦真有某种意义,他们要我们证明甚么?” 刘司机在午饭时才来饭店接他们。 “问了很多长辈,又请一报馆记者朋友替我门听,终于找到大主教坟场的旧址,”他满脸兴奋。“这就带你们去。” 上海对他们是陌生的城市,根本不认识道路,任由刘司机东转西拐的。半小时后,穿过车多人杂的街道,终于到达。 他指着一片古旧,看来像五十年代的旧大楼的屋子。 “他们说,就是这一带。” 梵尔仔细的打量四周,都是八层到十层的古旧大楼,像是办公室、机关什么的。 “是办公大楼,属于国家的,现在听说租给——些香港、台湾的公司工厂当办事处。别看它外表旧,裹面全翻新过。”刘司机说。 梵尔、少宁同时仰头向上望。在仰起头来的那一刹那,梵尔看见一扇窗户裹一个年轻女孩子站在那儿,穿墨绿丝绒长裙,梳着二十年代的头发。心头巨震,那梦中女人来到这儿?摇摇头,甚么也没有,那扇窗裹甚么也没有,刚才是幻想。 看见她变了的脸,少宁立刻拥着她。 “甚么事?” “我看到梦中的女人在那儿。”她低声说,又指着那扇窗。 “八楼,”少宁数一敷,“第三个窗户,我们上去看一看。” “能吗?”梵尔心怯。 是不是心中的谜团就能解开? “可以,可以的,”刘司机十分熟行。“我们说上楼找人就行了,两位反正是外面来的。” 这大楼里居然也有电梯,他们上了八楼,找到第二间办公室,因为每间相同的办公室都拥有两扇大窗。那么第三扇自然是第二间办公室了。 办公室大门上有着“台湾鞋厂办事处”的木牌。 他敲门进去。 办公室有一千多尺大,坐了八个职员。最近门边一位男士礼貌的站起来。 “请问找谁?” “啊!这两位失美国来得买办,想看看贵公司的鞋版,不曾约好,可否接待?”刘司机看来是识途老马,他一定带过不少外商看厂,接触公司之类的。 “可以,可以。请进。”那男的热情起来。梵尔已迅速看遍每一个人,没有穿墨绿丝绒的女人, 相似的都没有。那人把他们带到最里面一间单独的办公室。 “经理不在,两位要等他?或是先看鞋版?或是另约时间?” “我们可以先看版。”少宁看梵尔——眼。 她没出声,带着警惕的眸子彷佛紧张的四下转动,在寻找甚么似的。 “那么请等一阵。”那人退出。 随即有人送上茶来。 “要不要看看隔壁两间,或楼上楼下。”刘司机提议。“我怕刚才我们数错层数。” “不用。就是这裹。”梵而说得好肯定,好奇怪,好特别。 “你怎么知道?”少宁小声问。 “我感觉得到。” “感觉列甚么?”少宁吓了一跳。 “就是感觉到地方对了,”梵尔笑起来。“也说不出甚么原因。” 那职员进来,后面跟着一人,两人各提一只箱子。箱子裹全是各式各样的皮鞋、球鞋。少宁装做很用心的在看。他本身没什么感觉,那就让有感觉的梵尔去感觉吧。 看了一阵,选了十种鞋样,又很认真的讨论一下价格。梵尔这时点点头,于是少宁付钱,买下那十对鞋,全选的是刘司机试的尺寸。 “这些鞋都送给你,”一走到楼下,少宁说:“你慢慢穿。” “这么多出口鞋,我大概十年都穿不完!”刘司机又意外又喜欢。“谢谢,谢谢。” 梵尔点点头,再点头,黑眸中——片深沉的光芒,十分神秘。 “没什么告诉我?” “回饭店再说。”她透一口长气。 回到酒店,梵尔却什么也不说的呆坐着发呆,少宁追问过几次她都没出声,只好由她。由下午到黄昏到晚上。她甚至不愿出去吃完饭。少宁叫了酒店的食物再房里吃,她看来心事重重又不说,一早嚷 着上床。 半夜,少宁被一阵又——阵哭泣声吵醒。是甚么人?他惊得弹起身来,发现竟是梵尔在哭泣,显然的,她还在梦中。 “梵尔,醒醒,醒醒,”,他轻拍着她脸,叫唤着她的名字。“你又发梦?” 她悠然醒来,一脸惊愕。“甚么事?” 他打开灯,看见她满面泪痕,而她自己却是全然不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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