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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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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开他,真正笑起来。 “这么难听。” “奇怪的是,她怎知道这儿地址?”他问。 “许荻是谦谦君子,她迫问,他只好说。” “你对阿荻印象太好了,我不许,”他是认真的。“不只阿荻,任何男人都不行。” “不要太专制,我会窒息。” “你——不怀疑我与何令玉的关系?” “该怀疑吗?”她反问。 “这个女人胡缠,我完全不懂她的心理,总爱管我的事。” “她喜欢你?” “谁知道。她是有夫之妇。” “你喜欢她?” “老天!我会疯掉。对着她一小时都无法忍受,不知阿菲怎么受得了。” “她很美。” “俗艳。人工化,手术刀下的产品。” “别贬得别人那么低,”她笑起来。“何令玉舆我像是前世仇,第一次地对我的态度友善得太过分,令我有相反的感觉。” “她妒忌所有比她强的女人。” “你很了解她。”她望着他。 眉心紧蹙,望着半晌,才摊开双手。 “说实话,未结婚前,她缠过我一阵子,不过从来没理会地。” “原来有这么一段。”她捉挟的笑。“旧情?” “旧个屁情,”他口不择言,啼笑皆非。“如果对她有情,她不会是许菲太太。” “真是复杂的关系,香港实在太小。” “的确是小。尤其是上流社会撞口撞面都是熟人。此人的妻曾和某某拍拖,某人又是某夫人的前夫,谁的儿子又和谁的女儿分手,转和谁的儿子拍拖,真是复杂过复杂。” “刚才何令玉说——韦家的继承人。”她不想这么小家气,放在心裹又不舒服。 “莫名其妙,关她甚么事?”他涨红了脸。“爸爸退休前把所有财产设立一个基金,用我和哥哥的名字,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我就被骂成莫名其妙打你主意的无聊女人。” “何令玉可怜在不懂爱情,”少宁叹一口气。“爱情裹面没有条什,婚姻才有。” 她高兴他这么说。真的高兴,他把爱情看得清高单纯,跟她的想法一样。 “可以真正休息了,你回去吧。”她说。 “不回。今夜我住这儿,明天帮你一起搬家。”他深情的拥着她。“我打电话回公司,知道后天要飞纽约。” 立刻,离愁包围了她,他要离开,她已不习惯身边没有他。 “放心,一星期回来。”他在她耳畔说:“我会严重警告何令玉,她不敢再来烦你。” 他想一想,叹一口气。 “飞长途是很累的事,到纽约时,又憔悴又脏,三十四小时哦。我不想让你看见。虽然我极想把你放在衣袋里。” “有分开的思念痛苦,才有相聚的无边快乐,我可以等待。”她眼珠发亮。 “讲得好。我却是俗人,想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你。” “看太多会厌。” “相看两不厌。”他用念诗念词的口吻说。 “顽皮。”她摸摸已自然干了的头发。 “你知道吗?”他目小转晴的凝视她。“你这样披散着刚洗完的直发,有一种很——很——贤良淑德的感觉。” 她轻俏的打他一下转身回房。 他跟着进去,像老夫老妻般自然得很。 电话铃响。 她抢着接听,立刻,脸色微微改变。 “是,我刚回港,你怎么知道?”她看少宁。 少宁沉下脸,无声的问着:“阿荻?”她点头。 “刚才的事——很抱歉,是我告诉她地址,她上来过,是不是?” “不关你事,我明白。”她立刻说。 “我不知道她和少宁间有甚么纠葛,她很紧张少宁的事。”许荻说。 “不影响我,真的,”她又看少宁一眼。“我们感情稳定。” “那——恭喜你。”他彷佛无话可说,又不肯立刻挂电话。 “不只稳定,”少宁突然趋前在电话边说:“我们相爱极深,允许了生生世世。” 可以想像到许荻一定变了脸,因为他连呼吸也不平稳了。 “他——在你那儿?”许荻问。 “是。” “那——下次再谈。”他终于收线。 “他死心不息,留你在香港,我不放心,”他急切的说:“明大订机票,我带你去纽约。” “少宁——” “听我话,否则我无法专心开飞机。” 她不敢出声。 他掌骨着全航机所有旅客的生命,那可绝不是开玩笑的事。 梵尔终于买了机票,再向公司请一个星期回纽约的假,伴少宁飞行。 他们先飞东京,转机等两小时,再飞纽约甘乃迪机场,一共二十多小时的时间。 少宁替梵尔买的是头等舱,在上层,和他的驾驶室接近;他只要一开门出来,就立刻可以见到她。 他并不能常常出来陪地,毕竟工作要紧,他要负责把全机二百多客人平安送达纽约,这是不能开玩笑的。但是,两个人部觉得温馨踏实,因为知道隔着一道机舱板,他们所深爱的人就在那儿。 空中小姐们都知道梵尔是少宁的女友,这是少宁一上机就向大家介绍的。那些各种国籍的女孩子都对她很好,一直照料她。 纽约,太熟的地方,为了工作,她曾每天都来,没有一丝新鲜感。这次回来,却有丝说个出的亲切,因为是家,因为身边有他。 他带她到第五大道与五十九街的PLAZA酒店,是纽约最好的酒店之一。 “公司给你们住这酒店?很优待。”地说。 “哪有这么好的事?住次级的。每次我自己出钱住我喜欢的地方。” “你每月的人工岂个报销?” 他微笑不语。 “太浪费,为酒店打工。”她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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