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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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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她强打精神,不能再讲错话了。 “你可以照镜子,”坚白笑得好开怀。“镜子里的你,一定给你一种——初恋的感觉。” 初恋?她整个人几乎跳起来。她初恋?! 她看起来有初恋的样子?这——这是什么话? “坚白,你跟我开玩笑。”她不得不先保护自己。 “真的。”坚白笑。“你的笑客又甜又满足,像是个刚坠入爱河的小女孩。” “我的天,会有这样的事。”她掩着嘴说。 “好在陪你逛街的是菱子,否则我会嫉妒。”他打趣。 “你也是个会嫉妒的人?”她反问。“我以为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令你情绪波动。” “我是冷血动物吗?”他摇头。“只是有些人把波动的情绪放在心里,不表示出来而已。” “不表示出来,别人怎么会知道?”她说。 “那就要互相了解深切,要感情深厚,否则——那是很难感觉得到的。” 她不语。 她的感觉是,无论她做什么,坚白都不会在意,也不会受伤害。准道——不是? “坚,我想问你一件事,世界上有没有任何一个人或一件事能令你倒下来?”她说。 他很慎重的考虑一下,点点头。 “有。”他肯定的。 “是什么?”她忍不往追问。 “若是事业不好——我想不会令我倒下来,因为我还年轻,我可以再努力一次。”他思索着慢慢说:“我想——你——或说感情上,我比较脆弱。” 她眉心聚拢,这不是她印象中的坚白。 “你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坚强、理智又冷静,我不以为任何事能打倒你。”她坦率的。 “人是不能光看外表的。”他拍拍她,笑。 她又沉默了,原来坚白在这一环上并不如她想像中那么强,她的顾虑又多一层了。 顾虑个怎么会想到这两个字呢?难道她已打定主意真想做什么? “有的时候我甚至想,感情上你比我坚强得多,你是值得骄傲的!”他又说。 “我想——对一个女人来说,把牙一咬,把心一狠,是可能做出很绝的事。”她说。 “很绝的事?譬如呢?”他问。 “没有譬如,我什么都没想过。”她说。“也根本没有机会让我想这些!” “那我可以安心了!”他笑。 “有什么不安的呢?”她翻过身去。“早点休息吧1 明天下午还得坐飞机。” “好。”他是温顺的。“你也睡吧!” 过了一阵,已听见坚白稳定的呼吸声,他已安然入睡。这是幸福,只有心无杂念的人才拥有的幸福。 卓尔却是睁大了眼隔,动也不敢动的躺在那几。 她也想睡,可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思绪,一会儿是坚白,一会儿是毕群,一会儿又是小宝,她烦极了。 看来,毕群的来到己真正搅乱了她的心,她的感情,她的生活。她——可能找到一条可行的,令大家不难堪,不痛苦的路吗? 她现在才发觉,原来这些年来她一直没忘记毕群,她是爱他的! 卓尔大清早就起来,就像以往要上班的日子一样,陪坚白一起早餐,预备送他出门。 然后,她吩咐佣人替坚白预备旅行要用的衣物,又让司机十点回来拿。 坚白把一切看在眼里,他一直在笑。 “为什么笑?”卓尔问。她有着莫名其妙的心虚。 “昨夜你一定没有睡好,是吧?”坚白风趣的。 “怎么这样说?”她好奇的反问。 她明知坚白昨夜睡得很好,没有理由知道她辗转反侧,但他怎么会这样说呢? “你一定整夜在想要怎样做个好主妇,”坚白笑。“否则今天一早怎能做得这么好,这么周全?” “看你在说什么,”她嫣然一笑。“我只是试试,当然,我会尽力!” “好!我去公司了。”坚白吻她一下。“中午不回来了,晚上一到东京就有个酒会得参加,所以也不打电话回来。” “明天一早我等你的电话!”她说。 “不要再乱跑了,逛了两天你还不够?”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你不喜欢我出门?”她反问。她太敏感了。 “我怕你累。”他温柔地笑。“只要你觉得开心,我喜欢你做的任何事。” “你愈来愈会甜言蜜语!”她白他一眼。 “真话嘛1”他出了大门。 靠在门上,她长长的吐了——大口气。她觉得真累,她竟要“应付”自己的丈夫,应付? 怎样的两个字? 她快步回到卧室,并关上房门。 立刻拔了毕群酒店的号码,并叫接线生接到他房里。电话才响了一下,毕群已拿起电话。 “卓尔,是你吧?”是他的声音。 “怎么知道一定是我?”她显然很高兴。 “除了你,还有谁会打电话给我?”他笑。“我这次是专诚为你来香港的。” “今天上午我不出来了,”她想一想,说:“我很累,想多休息一会。” “下午呢?你该不是会说连下午也不出来吧!”他立刻说:“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人。” “我没有义务每天陪你,而且——坚要去东京。”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 想暗示什么吗? “哦!徐坚白要去东京?是因为我来了吗?”他打趣。 “胡扯,他与你有什么关系?”她立刻说。 “当然有,”他笑。“他和你的关系——是我成全的!” “快别胡说,今天你自己找节目吧!”她说。 “卓尔,你怎能这么残忍?”他叫起来。“一大早我就开始瞪着天花板,开始等着你的电话,你不知道吗?” “我没说过要打电话给你!”她故作冷漠状。 “我在计算徐坚白离家的时间,你会打给我1”他说:“出来,我请求你!” “先告诉我,到底你什么时候回美国?”她不管反问。 “我没有想过,”他毫不犹豫的。“美国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我只想留在香港1” “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她忍不往说。 “我做我向往,我喜欢的事,”他说;“我拾不回以前的一切,我只能努力目前和将来的。” “单方面的努力是没有用的。”她说。 “但是你并不讨厌我,对不对?”他立刻接上来。“我们这种交往并不伤害任何人!” “谁说不伤害?只是他们目前不知道。”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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