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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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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事实,”刘芸冷静地说着。她一副看透了世情般的冷漠,她——真是如此!“我已经提出了!” “不,不,刘芸,你不可以开玩笑,你们结婚才三年,你又有了第三个孩子——”卓尔震惊的。 “我若开玩笑就不会来见你,”刘芸淡淡地笑。“你知道,当我生下第一个孩子的,我就知道,我和他之间已经不妥了,但是当时我不甘心!” “为什么!”卓尔诧异的。 “他——故态复萌,常常数夜不归,我当然知道他在做什么,我一直在忍耐。”刘芸说。 “他做什么?”卓尔比起刘芸,毕竟还是太天真了。 “追女孩子,是个空中小姐,”刘芸摇头,漠然得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他查到了人家的班次,买定飞机票就跟着那女孩子飞来飞去!” “怎么——可能?!他忘记自己已结婚了吗?”卓尔怪叫。 刘芸苦笑摇头,再摇头。 “他看见我的会记得有我这个太太,但面对其他的女孩子,他什么都忘了,他说,他会永远不停的追求爱情。”她说。 “他不是拥有了吗?”卓尔心中是震惊的,毕群难道一点儿也不爱刘芸? “我已经不再相信爱情这回事了,”刘芸冷笑。“我决定和他离婚,直到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他对你忏悔?”卓尔关心地问。 怎能不关心呢?他毕竟是她唯一爱过的男孩子! “不,他那大名鼎鼎的母亲来见我,”刘芸嘴角流露出一丝温柔。“她名誉不好,人人都看不起她,但——她不可否认的是个好每亲,她向我下跪” “什一一么?!”卓尔不能置信。这比小说上的情节更戏剧化。 “是这样。她求我不要跟她儿子离婚,她说她儿子因为我已变好了很多,希望我再慢慢感化他!”刘芸说:“而且我又怀了孕,我很为难,她实在是个爱儿子的母亲,她情愿把一半的财产给我!。 卓尔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像在大海之中一点头绪也摸不到。 “于是——我答应了她,但另有条件,”刘芸说:“我不要她的钱,只希望她帮忙我们到美国,另过一种新生活,避开台北的一切!” “这很好啊!”卓尔笑起来。 她也找到了刚才觉得不对的原因,感情的事不该跟钱扯在一起,大格格不入了1 “但是——”她摇摇头,眼中掠过一丝怨恨。“刚才那个空中小姐来我家,躺在床上赖着不走,还一边大吵大闹,说她有了孩子。要毕群负责!” “啊?”卓尔呆了,真像小说中的峰回路转呢! “他也在一旁,任那女孩又吵又闹的都不出声。”刘芸说“那女孩还叫他立刻做选择,否则要去告他!” “那——怎么办?”卓尔永远想像不到这种场面。 如果把刘芸换成她——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不能忍受,宁愿死去! 她永不能委曲求全。 “他一言不发的走出大门,不知去哪,只留下我对着那女孩,还有孩子,”刘芸吸一口气。“终于十五分钟后,他母亲赶来,关了房门和那女孩子谈了好久,最后,那女孩随他母亲走了?” “他妈妈真的这么有办法?”卓尔不信。 “有什么办法?大量赔钱了事嘛!”刘芸冷哼一声。“反正她家钱多?” “那么——你呢?”卓尔问。 “我还是一样,能去美国,我不离婚,否则说什么我也不再跟他!”刘芸是坚决的。 “有没有希望呢?”卓尔问。 “他母亲很有办法,好多参议员什么的是她干女婿,她保证有办法?”刘芸说。 “那不就好了,”卓尔笑说。“离开台北是对的,他不可能再面对这么多诱惑。” 刘芸摇摇头,没有出声,过了好久才说: “我在想,如果换成你,情形会是怎样?” “不,不,怎么可能是我呢?你开玩笑!”她涨红了脸,有一种要躲开的冲动。 “真的,我想了很久,我觉得一一他的太太若是你,可能就没有这种情形出现,感情一是不能勉强的!”刘芸淡淡的。 “还是一样!他原是这么一个人!”卓尔急叫。 “我明白,他对你——不一样!”刘芸又笑。“不过,你是幸福快乐的女孩,上帝也不会让你遇到这些事。当初——原是我的不对!” “别再提当初了,已经过了那么久!”卓尔脸红地说。 “你——有男朋友吗?”刘芸突然问。 “没有,一个也没有,”卓尔极不自然。“只有一个当伙伴的韦成烈,我和他之间不可能恋爱的。” “韦成烈当然追不到你,”刘芸直视卓尔。“我总是觉得,将来你的丈夫会是个家世又好,背景又好,学问又好,人品又好的人,我真是这么想。” “别说我了,我这人——从不挑剔,我只接受我喜欢的,否则条件再好也没有用!”卓尔摇着双手。 “本身条件不好的人,又怎敢来到你的面前?不是自讨没趣吗?”刘芸又说。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卓尔涨红了脸,除了否认之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话是昨夜——他——毕群说的。”刘芸说。 卓尔呆愣半晌,毕群还记得她吗? “他——怎么还会记得我?当时——我不该把他的信公开!”卓尔直率的。“我相信他会恨我!” “恨不恨我不知道,因为做了三年他的太太,我发觉自己完全不了解他,从他的脸上、眼中,从来看不出他所想的是什么,他把自我隐藏得太深了。”刘芸说。 卓尔又呆了一下,她也同样不了解他,看不透他,她以为自已太幼稚、天真。但刘芸——他的太太也这样说,那岂不是他——太可怕了? “也许他——不善于表达自我。”她只能说些好听的安慰刘芸。“自然流露的一切哪需要刻意地表达?”刘芸摇头,“两个儿子在家,他几乎很少抱一下。你知道吗?自从结婚以后,物质生活虽然不缺,但他却从来没带我去看过一场电影,连话也很少对我说,我对他是死心了!” “死心还——”卓尔说不下去,她怎能劝人离婚呢?而且夫妻之间的事第三者是很难了解。 “现在我只能抓往一些钱,为了我们出国,他母亲给我们一大笔钱,这些钱全抓在我手里。”刘芸说。 啊!钱和感情又连在一起了。刘芸抓往了钱,就宁愿精神上空虚、寂寞。卓尔不能了解,也不敢问。 “出国以后,你们之间的情形可能会有改善。”她说。 “我再也不存希望,他要怎样我都随他,眼不见心不烦,养大几个孩子算数,”刘芸看看自己的肚子,“我希望这一次是个女孩子,以后可以陪陪我。” 啊! 希望一个女孩子以后陪陪她,她才多大?二十一岁都不到,还有三分之二的人生路途要走,她怎么能说这些丧气话?她心中真的不存希望吗? “不要这么灰心,事情未必如你所想的那么坏,”卓尔笑着说:“人是会变的!” “他不会变,因为他原本就多变,随时在变,每分钟在变,”刘芸说:”他即使再变,也不过如此?” “刘芸,你以前很有信心的1”卓尔说。 “以前那个刘芸死了,被毕群精神折磨而死,”刘芸说:“现在的刘芸——心已死,没有信心了。” “刘芸——”卓尔冲动的红了眼圈,爱情是这么折磨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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