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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不是他,我问过了。”卓尔微笑。“他还笑我有艳遇呢! 艳遇?!连对方是谁都不知!”

  “会不会是其他班的?或者——哪一个助教?”刘芸猜。

  “见你的大头鬼,我什么人也不认识!”卓尔瞪眼。

  刘芸思索一阵,摇摇头。

  “我还是觉得毕群可能性最大。”她说。

  “他说不是就不是! 我相信他不会说假话!”卓尔信心十足。“而且他住学校,那百合花学校附近没有,肯定是台北带来的!”

  “我觉得——毕群不是你心目中那么简单的人!”刘芸突然说。说得很特别,很奇怪。

  “你怎么知道?!”卓尔好意外。

  “虽然我很少接触他,但我看得出来,他不简单。”刘芸很有把握的。

  “那——是什么意思?”卓尔楞楞的。

  “没有什么意思!”刘芸笑。“你是我的好朋友,又是公认最单纯的一个,我的意思是——你要多观察、多听、多看。”

  “我不懂,怎么观察?怎么看?怎么听”卓尔傻呼呼的。“他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刘芸笑着摇摇头,看来她真是担心卓尔。

  “我偶然听见别人说;毕群是个非常、非常复杂的人,他不同于一般学生。”

  “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感觉不出他复杂。”卓尔本能的帮着毕群。

  “说的人我也不认识,在操场上偶然听见的,他们仿佛还提到一个名字,叫什么——章玲的!”刘芸说。

  她说得很保留、很含蓄,但是以她的个性——她若不知道得很多、很彻底,她绝对不会说一个字。

  “章玲?我见过,她家里发生了事,要求毕群帮她。”卓尔点点头。“我知道这件事。”

  “毕群告诉你的?”刘芸反问。

  “不——”卓尔摇摇头,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们俩谈的时候我在场。”

  她是在场,可惜她听不懂他们讲的快速闽南语,她这么说并不算扯谎,对吗?

  “哦——”刘芸非常惊讶,停了好半天都没再说话。

  “我现在不理毕群的事,先得把百合花主人抓出来再说,我不能忍受一个神秘人在我身边。”卓尔说。

  “那还不容易?明天一大早就等在教室里,他必现形。”刘芸轻描淡写的。

  “一大早?几点?”卓尔问。

  “搭公路局第一班车来。”刘芸说:“如果你一个人害怕,我陪你来。”

  “一言为定,”卓尔有点兴奋。“到时候,那家伙一定百辞莫辩,逃不了。”

  “人家送花给你必有目的,为什么要逃?”刘芸笑。“也许还在埋怨你设早发现他呢1”

  “我有点担心——万一那个送花的人是大番薯呢?”卓尔天真的。

  “那更简单,把他骂走不就行了!”刘芸说:“反正你已经有了毕群。”

  “喂,喂,不能乱说,毕群只是我比较淡得来的男性朋友。”卓尔更正。

  “还不承认?不是男朋友不会带到系舞会亮相。”刘芸笑得颇特别。“在众同学面前亮了相,就表示通知各位仁兄,我已名花有主了;大家不必白费心思。”

  “哪有这样的事!”卓尔涨红了脸。“这根本是很普通的事,你说得这么严重。”

  你不信就算了,班上的人都知道卓尔毕群,他们说生命中注定,天生的一对!”刘芸打趣。

  刘芸原不是这么多话、这么风趣的人,今天——她是异于平日,但——为什么?

  “古怪!我立刻换个男朋友给大家看看!”卓尔皱皱鼻子。“那毕群——阴阳怪气的,我根本不懂他,就算面对着他,我也不知他心中想些什么。”

  “是吗?”刘芸眼光一闪。“这岂不是——很可怕?”

  “可怕?!”卓尔以为听错了。

  “不,我的意思是——这岂不很糟?你完全不能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刘芸有点脸红。

  “那——也没什么,我们也认识不太久啊?”卓尔不以为意。“以后我总会明白!”

  刘芸正想讲什么,一个年轻人迎面走来——很高。很帅,很开朗的年轻人,大概二十四五岁,穿一件白衬衫,一条发白的牛仔裤。卓尔呆愣一下,这个对着她们微笑的年轻人是谁?怎么——很脸熟似的?

  年轻人经过她们,也没打招呼,也没停留,只微笑而过。

  “他是谁?我好像见过。”卓尔说。

  “你当然见过,他是我们会计统计学的助教。”刘兰摇头笑。 “除了毕群,你还记得谁呢?”

  “哦!原来是他,我还以为是同班同学!”卓尔拍拍胸口。 “他大概是最漂亮、最帅的一个助教了!”

  “他叫韦成烈。”刘芸仿佛什么都知道。

  “韦成烈?!”卓尔又是一愣。“怎么——怎么这个名字好熟?我以前一定知道,真的,在哪儿听过一”

  “别猜了,我们回教室吧!”刘芸拖往她的手臂。“你知不知道毕群是哪里人?”

  怎么又提毕群?刘芸今天怎么回事?

  “他说是上海人,不过自幼在台湾长大的。”卓尔说。

  “是吗?”刘芸不置可否。“他是这么说的?”

  “刘芸,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想告诉我?”这引起了卓尔的怀疑。“你怎么一再提毕群?”

  “不——我没听见什么,”刘芸立刻摇头。“怎么会?毕群不是校园中活跃的人,他很沉默。”

  卓尔看她一眼,既然她不承认就算了,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大事,顶多是闲话。

  卓尔并不喜欢听闲话。。回到教室,只有几个同学在教室看书,卓尔看见今天早晨收到的百合花还夹在书里,她暗想,真如刘芸所说是毕群送的,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承认?这又不是坏事!刘芸当然也看见百合花,她含有深意地笑一笑。

  “这件事很有趣。”她说。

  “有趣?我才不觉得,”卓尔摇头。“万一是个三寸钉,或一个电线杆,岂不吓死人?”

  “会有那么不幸的事?”刘芸细声笑。“那你就得想办法脱身了。”

  “我从今天起把百合花送给你,如何?”卓尔说。

  “你开玩笑!”刘芸脸色一沉。“我绝对不接受别人的二手货,这方面我很挑剔。”

  “对不起,。我说着玩的,”卓尔伸伸舌头。“其实——这怎能说二手货呢?谁又能保证新交的男朋友以前没有过许多片段?谁能保证是双方的初恋?”

  刘芸没出声,窗外却传来毕群的叫声。

  “卓尔,出来一下。”他说。

  他沉默、冷淡的站在那儿,阳光在他背后,令他看来非常阴冷,尤其他还穿了一身黑。

  卓尔站起来,大方的走到门边。她的气质、她的风度就在这些时候显出与众不同,她绝对没有别的女孩那么扭捏作态,害羞谨慎的样子。

  “有事吗?你也没课?”她凝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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