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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与我的格调不合,我较刚强,纽约比较有风情。”她哈哈笑,“虽然是很不合适的比喻,但——也差不多了,我是不喜欢纽约,尤其它的肮脏和乱。”

  “脏和乱是它的特色。”庄岩说。

  “算了,是个烂苹果!”她笑,纽约的标帜是以苹果代表,所以她说烂苹果。

  “很好,也很恰当的比喻。”他说:“但是过熟和微烂的苹果反而有人特别的欣赏呢!”

  “只有你这种怪人。”她白他一眼。

  他只是笑笑,然后又转了话题。

  “每天下班之后你怎么打发时间?”他问。

  “运动呀,有时跟同事去喝酒,有时回家看书。”她说,“我的生活蛮单调的。”

  “不象你!”他说。

  “我是好动,但静的时候也很多。”她认真的说,“除了看书,我还要用很多时间来静思。”

  “思想什么?”他问。

  “很多。”她说:“当然,前途是我想得最多的事,因为我要计划。”

  “可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结论?”他看她。

  “这是我一生的大事,你以为这么容易有结论?”她很不以为然。

  “女性——想那么多前途的事是多余的。就算征服了世界,最后还是要回到家庭里!”他说。

  “不,不一定。”她很敏感,对这方面。“我不一定回到家庭里,我是认真的。”

  “是吗?”他再看她一眼。

  “不用这样看我,我们可以打赌。”她说。

  “好,赌什么?”他很感兴趣,“怎么个赌法?”

  她想一想,摇头。

  “算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与别人有什么关系?”她笑,“就象你结不结婚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一样。”

  “倒是想得很开,难得。”他点点头笑。

  “不需要称赞我,我重视的只是自己到底是什么?该如何做?”她说。

  “很有原则呢!”他说。

  “庄,你对我始终有成见,对吗?”她说:“对我,或是对所有的女性。”

  他想一想,摇摇头。

  “大概是对所有的女性,而你例外,你比较不同,可是——算了,你就让我冤枉你一次吧,看在我刚才送你那一根草的份上。”他说。

  “看在那根草的份上?”她自语,“我并不介意别人冤枉我,除非冤枉我的人是我在意的。”

  “我——”他拖长了声音。

  “我已经当你是朋友,所以你最好别冤枉。”她笑,“否则,恐怕朋友也做不成。”

  “有道理,”他耸耸肩,“我总不能连江浪也得罪,是不是?我总得有个朋友。”

  “关江浪什么事?”她皱眉。

  “江浪不是你朋友吗?”他很理直气壮的说。“而且你们在那样特殊的情形下认识。”

  “一点也不特殊。我觉得你的出现才特别!”她说:“突然之间就冒了出来似的!”

  “何!我总得回家,是不是?”他无可奈何的,“那么巧的你们又正在我家,又正在讲我。”

  她望着浅水湾的弯路。

  “你有过女朋友吗?庄!”她问。

  “没有。”他想也不想的说。

  “不想要?不要?或是眼光太高?”她问。

  “我说过,有点歧视。”他坦率的,“我喜欢简单,而女人往往把简单变成复杂。”

  “就因为这一点点原因?”她笑。

  “当然也忙,我没有时间去精挑细选。”他也笑。

  “挑选什么?交女朋友哦,你又不是选皇后!”她打趣。

  “没有皇后,”他说,“我是个独身主义者。”

  “哦——”她意外得很。

  “我从来没有开玩笑!”他说,“你误会过什么吗?”

  “没有。”她开始仔细打量他,他是独身主义者。“以你的条件,背景,我以为不该如此。”

  “不是条件,背景,是个性。”他说,“我无法和任何女性好好地相处,包括母亲,姐妹。”

  “是——吗?”她睁大眼睛。

  “是的。所以我永远不跟她们同住。”他说。

  “她们住在那里?”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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