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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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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欣喜和满意是因为我能了解他的眼光? 我推着他经过有屋顶遮着的走廊,直入客厅,在客厅里,遇见陈夫人和神色古怪的士怡。 陈夫人的神色平静一如往日,我推着士恒似乎是理所当然,她完全不意外。 士怡的古怪神色——我不想研究,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士垣的哥哥! 打过招呼,我推着士恒直入书房。 士恒没有说谢,他不会说的,他主张把一些事放在心中,不要用口说出来。 他的神情——我看得出,那是平静和快乐的,那岂不比一个谢字更令人快乐? 我们又开始了找们的讨论——或者说辩论,争论,在学问上我们是互不相让的。 也许互不相让才能有更大的进步吧! 然后,我出了两个题目让他做。 通常他做题目时,我都站起来四下走走,一个人定定的坐在那儿一个长时间是件难受的事,我不能想像,如果我像士恒一样会——怎么样? 窗外的雨势已小,天色依然不明朗,那种倾盆大雨随时都可能再来。 站在窗边,我看见花园中淋雨的一个人,雨虽不大,他即是浑身湿透了。 我皱皱眉,是士怡?富家孩子都有点怪脾气,他无端端去淋什么雨呢? 他没有看见我,脸孔却是面对着书房,他的神色和天色同样阴暗。 他在发怒?在生气?我不知道,不过——去淋这种雨,他是有些不正常。 我想退开,我不想让他看见我,一转身,吓了一跳,士恒什么时候来到背后的? 他自己也能推轮椅? “士怡在淋雨?”他神色也很特别,“他从来不会这么不爱惜自己!” 我不明白,他们兄弟之间似乎有些什么不妥。 他们——好像从来没有互相招呼过。 “现在的年轻人不容易被了解,”我退回书桌,力持自然,“每个人的自我观念都太强!” “你是说自私?”他慢慢推轮椅过来。 “我是说自我表现欲!”我摇摇头。 我对他们兄弟了解都少,尤其是士怡,才见过三次面,我不能胡乱批评他自私。 “也对!”士恒点头,“自我表现欲!事实上人就是人,没有人是超级巨星!” 士恒为什么这么说?不满士怡? “你们兄弟个性绝对不同!”我搭讪着。 “绝对相反!”士恒强调着,“你——很了解他吗?” “陈士怡?不,我不了解!”我摇头,“尤其他是那种离我好远,好远的一型人!” “但是——你们曾一起去晚餐!”他终于说。那凝定着的视线中是有着些什么。 “那——并不表示了解!”我心中一紧。 士恒怎么知道的?士怡告诉他吗? “表示什么?友谊?”他追问。 “也许吧!”我耸耸肩。 他脸上神色逐渐冰冷,非常清晰的看得出,刚才一直荡漾在眸中的光芒也敛去。 我的心开始不安,我不能明白他神色的变化是为了什么?我! “士怡说你是天才!”我试探着。 “天才?或是个怪脾气,不通人性的怪物?”他冷笑。 “他是哥哥,怎么会这样讲你?”我放柔了声音,“他是真心的称赞你!” “不必替他说话!”他看着窗外,“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心目中只有自己。” 我皱眉,兄弟间的成见如此之深? “我——不知道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我不该有任何批评!”我考虑慢慢说,“我有一个念高中的妹妹,我非常爱她!” “你们——不同于我们!”他非常固执。 “然而天下间手足始终是手足!”我说。 他望着我半晌,慢慢的,生硬的说:“我知道你心里向着他多些,因为他淋雨!” “淋雨!那是很可笑的!”我笑起来,“他爱淋雨是他的事,与我何关?我为什么要——向着他?” 他目不转晴的望着窗外,脸上神色——似乎不相信我的话。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淋雨?”他问,有自嘲又嘲弄的意味。 “不知道!”我坦然的。 士恒突然转过脸来,一脸孔的嘲讽。 “为你!”他吐出冰块般的两个字。 我全身一震,那两个冰块的字打得我浑身都痛。 “你——胡扯!”我叫。天下那有这样的事?我和士怡才见过三次面,才吃过一餐饭。 “我肯定的知道!”他苍白的脸上突然涌现了一抹古怪的红,“他妒忌,他妒忌你推我进来,他是在妒忌,我知道,我肯定的知道!” “太——离谱了!”我胀红了脸站起来,“你怎能这样想?你当我——是什么人?” “你别生气,别激动,这是实情!”他自己却激动得直喘息,“他妒忌——妒忌我拥有的一切,他——也许并不喜欢你,并不爱你,但——看见你每次总和我一起,他就妒忌,他就要想办法抢去你,他——妒忌我的一切!” “士恒——”我甚么话都说不出,那有这样的事?这样的兄弟? “我说的是真话!”他咬着唇,突然转身飞快的推着轮椅出去,再也不看我一眼。 我的心里发冷,兄弟俩各有各的说法,他们——到底谁说的是真话?谁不正常? 我对这份家庭教师的工作突然开始害怕。 我只不过想存一点钱,以补助我明年出国的费用,我仍有正式的工作,我不必卷入兄弟俩的争执中,是不是?他们如何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一直在考虑,是否应该辞去这份工作。 我肯定的可以找到另一份兼职,也肯定不会有这么高的待遇,但——我喜欢单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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