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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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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一惊,眼光跟着瞄到王得财的胯下,不禁面带哀怜——不过因为长发遮脸,所以外人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你下手比爹还狠呀!爹打的那些人,他们的伤势只要疗养十多天便可,这位王公子……这辈子都无法“抬头”了。” “咦?真的?”无法抬头?可是我看他的头还在呀,亿莲暗想。 看女儿一副一知半解的模样,就知道她又搞不清楚“无法抬头”是啥意思。老者轻叹,跟着大手一挥,将王得财身上的银针全数收回,然而王得财仍是痛苦难当。 “喂!王公子,今天给你一个教训,少做些缺德事。从今以后,你……也别想要传宗接代了。若是尚无子嗣,但想要孩子的话,去领养一个吧。” 闻言,王得财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忍着疼痛,摸了摸胯裆,居然毫无反应,跟着脸色一白,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爹,他昏过去了。” “我知道。” “他为什么会昏过去?” “因为他发现他这辈子都“不举”了。”老者没好气地答道。 “怎么会?”我只是用银针刺了他一下而已呀。忆莲眨了眨眼,看着爹爹,十分困惑。 “若只是普通的扎针,那就只是“暂时不举”而已。可是你的针上带着内力,又是纯阴之力,在你扎进的同时,内力便留存在他体内。倘若你的内力弱也就罢了,偏生你爹我把你训练得太好,你虽然不懂武功,内力倒是一等一的强,除非另有高手化解他体内的内力,否则我看那个败家子起码三、四十年都没法“办事”了。”老者好心地回答女儿的疑问。 “喔……明白了。”忆莲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以后别再用这招了。”说完,头一转。“掌柜的,算账!” “是,总共十三两银。”掌柜的拿着算盘蹬蹬蹬地跑上楼来,小心翼翼地说着。 “十三两?我们才叫了两盘菜。”坑人也不是这样坑法! “呃……这是包含桌椅碗盘的钱。”掌柜看了看满地的狼藉,苦笑。 老者看了看周围,随即说道:“莲儿,你去搜搜那个王八身上有没有钱包。”掌柜闻言,一双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 忆莲乖乖地在昏迷的王得财身上,这边探探,那边摸摸,找出了一个鼓鼓的钱包,交给父亲。 “喏!十五两,不用找了。”老者从钱包里掏出十五两交给掌柜,然后在掌柜的注视下将剩余的钱塞进衣袋里。 “莲儿,我们走了,托这位王公子的福,我们今晚可以住得好一点了。” “是。” 父女俩开开心心地走出饭馆,而聚在饭馆外头的人,见两人离开,连忙好奇地拥入;只见掌柜呆呆地站在楼上,手里捧着银子,而素来威风不可一世的王大少却缩得好似一团球,昏躺在地上,当场便交头接耳讨论起来,最后在掌柜的转述之下,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结果,直到王家的人将受伤的家丁及王得财抬回府后,叫好之声仍持续不绝。 自此之后,这家饭馆的掌柜便将整个经过告诉一位说书人,请那位说书人长驻于此,叙述这段“父女笑惩王恶少”的经过,竟也招来许多客源,蔚为奇谈。 “爹,你看,那艘画舫好漂亮喔!不知道是谁家的?”忆莲坐在扁舟上,兴奋地指着湖中一艘装饰华美的画舫。雕琢精工,丝缦翻飞,随风飘散出一股醉人的粉香,更带着女人的莺莺笑语,令人不禁猜想上头的风光是如何绮丽。 父女俩这天租了一艘小船,漫游西湖景色,一出来没多久便看到了这艘画舫。 老者仍旧是蓬发遮面,随意地半躺在船上,手上还拿着一壶酒、一只酒杯,自饮自酌。在后头撑篙的船家,倒是好心回答了忆莲的问题。 “姑娘,那是牡丹阁的花魁——沈青艳的船。” “牡丹阁?花魁?那是什么?”一连抛出三个问题,惹得船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叫他在这个清秀可人的小姑娘面前提这个?就算要提,也不知该从何提起……正当船家尴尬的时候,老者忽然出声: “牡丹阁便是勾栏院,也就是妓院。花魁呢,便是那家妓院中最受人欢迎、最美的妓女。不过,我记得以往每年每家妓院都会合作选出一个花中之王,可谓是花魁中的花魁……船家,那沈青艳便是今年的花王了吗?” “老丈您说对了。早在一个月前,花中之王便已选出,这沈青艳已连夺三年花王的头衔,是临安城内最知名的花魁。这艘画舫,便是今年的礼物,听说是六王爷所赠。这六王爷是当今皇上的弟弟,素有蝴蝶公子之称,听说与这沈青艳甚是要好,今天他便是与青艳姑娘一同搭乘画舫游湖。”船家亲切地回答。 忆莲看了看那艘华美的船,除了外头有人护卫之外,里头的情景全被放下的竹帘与帐幔遮掩,见不到里头有哪些人。 “船家,你怎么知道六王爷在里头呢?”忆莲歪着头,不解地问。 “呵呵,姑娘来的时候没见到路上有许多官兵吗?那是六王爷的护卫;再看看那画舫上前头的士兵,穿的是不是红色绣虎的衣服?”忆莲连忙细看,果然如船家所言,画舫上的护卫穿的是一身绛红,胸前则绣着栩栩如生的一只白额吊晴的大虎。 “那是六王爷府上贴身护卫的服装,临安府一带的人都知道。” 说着说着,两艘船的距离更加近了,可以清楚地听见画舫上传来的丝竹之音。一阵强风吹来,将帐幔掀起,忆莲睁大了眼,想要看清里头的人的样子。 “司徒,你看,外头有个可爱的小姑娘呢!” 出声的正是有名的蝴蝶公子——六王爷赵珞。他左手搂着沈青艳,右手拿着银酒杯,坐在画舫里指着外头的忆莲。一双细长的勾魂眼、略带不羁的笑脸——扣除他背后的权势,单就他本身的条件而言,确实有魅惑女人的本钱。 而他口中的司徒,便是冷剑山庄的司徒焰日。冷剑山庄与六王爷有交情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只是令人惊讶的是,这两人一个是正经到了极点,一个是采遍京中名花,个性可说是相差极远,竟能成为好友!不少人都为这件事感到不解。 司徒焰日听到六王爷的话,下意识地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随即看到一个身穿绿衣的姑娘,伸长了脖子,不住地往这个方向看来。因为太过热中,使得她所搭乘的小舟往一侧偏去,几乎快翻了,惹得船家一副紧张模样。坐在少女后头的老者毫不客气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她马上回过头去,看那样子,应该是在抱怨吧? “很活泼的女孩子。跟怜星很像。”司徒焰日微笑着。 “怜星?你在开玩笑吧?!”一提起这个名字,赵珞的眼睛顿时张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那个小魔星?拿这位姑娘跟她比,那真是侮辱了那位姑娘。怜星那不叫活泼,叫恐怖!”提起司徒怜星,赵珞的语气开始不客气起来。 “上次我去牡丹阁找青艳,居然遇到她女扮男装,在那边跟姑娘们喝酒!连青艳也被她霸住,害我那天只能坐在一边干瞪眼,之后还替她付了酒钱,另外打赏一百两银子。这还算小事!再上一次,她居然把我辛苦找来要送给太后当生辰礼物的白玉屏风给打碎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找到那么好的白玉,花了多久的时间才请工匠刻好的吗?还有……”赵珞一想起这个江南小魔星,就恨得牙痒痒的,开始将一件件旧事翻出来。 沈青艳及司徒焰日一看到他口水直喷,不住地说着司徒怜星的丰功伟业,就知道一时半刻间是别想跟他说上半句话了。 只见青艳聪明地从赵珞怀中退了出来,想笑又不敢笑地望着这位被司徒怜星整惨的六王爷,一边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司徒公子,请用。” “谢谢。”司徒焰日接过茶后,看着好友依然口沬横飞地数落自己妹妹的种种不是。心想:赵珞到底还知不知道他司徒焰日是司徒怜星的亲哥哥呀?看他骂得那么起劲,肯定是忘了…… “嗯?”司徒焰日猛地放下茶杯,看着远方有数艘小船以极快的速度向画舫划来,待得近了,船舱中飞跃出数名黑衣人,登上画舫,提剑便杀。一瞬间,前头的几名护卫便被杀伤了数个,跟着又有人从船侧跃入,银光一闪,暗器往赵珞身上打去。 原本骂司徒怜星骂得正忘我的赵珞立时停下叫骂,头也没回,抽起腰间折扇,锵锵锵锵数声将暗器全挡了下来;一手拉过沈青艳,将她安置在角落。“青艳,好好躲在这里,千万别出来!” “好的。”与六王爷相识多年,也碰上过多次行刺的场面,沈青艳很明白此时唯一能做的,便是保护好自己。 赵珞安置好她后,随即奔回司徒焰日身边,助他打退刺客。虽然贵为六王爷,但是尊荣的身分也为他引来不少杀机,因此他也练得一身的好功夫,便是为了自保。顾不得其他仓皇逃命惊叫的侍女及仆人,打退这票刺客才是首务。 “爹,他们打起来了!” “我看到了。” 适才老者在教训忆莲时,便发现有数艘小舟聚集过来,船上的杀意浓烈。果不其然,没多久,里头的杀手便出现了,目标正是那位六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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