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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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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那么蔚湘不会不知道耿雄谦将在今晚北上的事实,也不会镇定得这般,因她根本不晓得他的近况。 有哪一对恋人可以这般亲密,却又疏离得互不知晓近况呢?那天打架时,他看到耿雄谦无伪的情感流露,但今日,他又不确定了。 其实情况反而对他有利。那家伙不告而别,依他预料,短时间内不会北南奔走,一旦长期失去音讯,他还有趁虚而入的机会,所以他从未打算告知她关于耿雄谦的种种消息。既然那小子都不多说了,他何须多舌?不难推想到耿雄谦的顾忌,他的世界太血腥、太黑暗,种种事情都告知了她,只会吓坏她,更会令她以泪洗脸,惨白了面孔天天提心吊胆过日子。 但,该死的!如果耿雄谦真正关心她、在意她,就不该硬要往血腥的路上闯去,然后只会隐瞒她,不让她介入他的生活之中。如果他有幸得到蔚湘的心,就该为了她修正自己的步伐,不做种种令她伤心的事了。 那家伙不值得爱,但他双手呵疼了五、六年的公主却独独倾心于他一人。 哈!趁虚而入?五、六年的关照都动不了她心分毫,如今又哪来趁虚而入可言? 只是,不甘心呀! 为什么他得不到佳人芳心,区区一名莽汉却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得到?再用一百年的时间去想,他也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吧! 叶蔚湘不愿听到他更多的批评,轻道: “我要回去了,你也该去主持会议了。再见。” 当她走到门口时,他叫住她: “如果——他不要你了,你会如何?” 她没回头,细瘦的肩膀轻颤了会,才道: “那——我就没有支持我活下去的力量了。” “不许你为这种事寻短!”他惊恐地吼了出来。 她转过头,笑得哀愁: “我不会寻短,顶多像以前那样,不知道自己是活生生的人、不知道自己不是一尊洋娃娃罢了。每天庸庸碌碌,一无是处。” 以前的她,竟是这般不快乐吗!?陆湛声音哑了起来,难掩心痛与悸动: “那就是你爱上他的原因吗?我的关心只是你的负担、我的保护成了你的枷锁、为你安排的一切令你觉得自己是傀儡?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你投入他怀抱的理由,而我们这些关爱你的人全成了迫害你心智的凶手,是吗?” 这是个伤人的事实,也是她多年来一直沉默且自责的原因。她觉得窒息,想改变一切,却又压抑在所有人一心为她好的关爱之中,不敢言语,只有迷失,任真实的自己消失,随他人摆布。原以为会一辈子不挣扎地过下去,但耿雄谦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也势必让她伤了所有人的心。 忠于自己,又不敢伤了他人,所以她沉默,什么也不说。然而总有面对事实的一天,她首先就得给陆湛一个交代,不能让他败得不明不白。而且,他说对了。 “陆湛,很抱歉伤害了你,但,那是事实。耿雄谦种种条件都比不上你,可是他令我心动,可以安心地依赖着他,什么话都可以放心地对他说。他是这世界上我唯一不会害怕的人,即使他可能是世人眼中的坏蛋。”她语气中充满歉疚,但坚定于耿雄谦的心永不改变。在走出教室前,她微一躬身:“感谢你六年来的照顾。陆湛,我喜欢你,却始终无法爱上你,这是我对你的亏欠,真的很抱歉。” 他走近她,严肃地问: “如果那小子不要你,你会允许我照顾你吗?” “不,你值得更好的。而,倘若他不要我,那只能说是我的报应。” 这次,她没有再留下来与他更深入地谈,该说的,全说尽了,即使再来更多假设性的问题,也容不得她操控全局。她只是静静地、顺从地任老天去安排;真心地,满足地去爱她的心上人。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是她可以掌握的呀! 她一向不是出色的人,没有太好的才情、没有太强烈的企图心、没有出色的性格智慧,她——只是一个小小不起眼的叶蔚湘呀! 在她快走出校门,身后传来跑步声以及陆湛的叫喊。她讶然回头;未曾见过陆湛有不从容的时候呀! “陆湛?” 陆湛站定在她身前,喘了好几口,深深看着她柔美的容颜好一会,终于决定告诉她: “昨天耿雄谦被退学了,而且听说他打算今天北上,准备在北部打天下,我想,他不曾对你说过。” 她震惊地摇头,退了好几步,喃喃道: “我不相信——他——他要离开中部,今天就要走了!?哦,老天——他不是这个意思!”他要她等他——原来他是要上北部,而且不知何时再回来,所以才要她等! 她的等待不在于成长,而是他在黑道奋斗!? “他要我等——丢下我一个人在中部等——”她口气不稳,眼泪在摇头中甩落。 她混乱的心思无力厘清,只能无意识地奔跑。不!她要问他,要当面问他为什么,她不要在这种情形下等他,她不要等到他当了一名大哥后再回来找她!如果她等到的只是他的死讯呢?如果她等不到他呢?那她的思念将如何寄托?她不要坐享其成、不要他单独出生入死、不要他有成就后再回来找她!他怎能要她这样子去等!? “蔚湘,你冷静一些!”陆湛被她狂乱的神情吓壤了,追上去两、三大步抓住她。 “陆湛,我要找他,我要去他公寓找他!”她哭得几乎站不住。 陆湛点头: “我带你去。” 如果他还在的话,但这几乎是奢想。 招来一辆计程车,他们往耿雄谦的公寓而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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